她抬着盈盈的泪眼,眼神中半是茫然,半是无措的望过来,视线只能勉强落在来人冷峻的下颌。
“陆……”
话都没能说得完,便骤然脱力,直接失去了意识。
陆昭珩一手将地上的人拦腰搂住,叫她的身子柔顺地贴进自己怀中,眸色一转,便阴冷可怖地看向了那个不知死活地杀手。
指尖旋转将寒刀轻松夺进了手中,凤眸眨也没眨,便将黑衣人一刀封喉。
随后他动作异常轻柔,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小心避免自己掌心中的血蹭到她干净的衣衫上,大踏步离开了小巷。
意识模糊间,姜醉眠感觉到有人在摆弄自己。
将自己的手臂从被褥中拿出来之后,又轻轻掀开了她的袖口,似乎是要为她诊脉。
等到有两根手指隔着丝绢搭上了她的脉搏后,姜醉眠募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将手腕收了回来。
她掀开眼皮望过去,跪伏在榻边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郎中,年纪看起来比师父还要大些,原是要替她诊脉的,现下见她醒了,还一副警惕戒备的模样,伸出去的两指一时之间尴尬的僵在了半空中。
“额,大人,”老郎中毕恭毕敬地对身后人禀报道,“这位姑娘已经醒了。”
坐在后面的一道身影快步走过来,在榻边坐下,眸色深沉地垂眸望着她。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
姜醉眠将两只手腕缩进被子中,蹙眉看着面前状似关切的人。
“你没走。”
她是肯定的语气。
陆昭珩替她掖了下被角,嗓音沉缓:“嗯,离城只是假象,不过为了引出埋藏在城中的人尽快动手,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在今日出门。”
他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指尖在即将接触到她时,她却冷淡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像是比弯刀还锋利,叫伸过去的那只手顿住片刻,最后只落在了她身侧的几缕墨发上。
手指感受到柔腻顺滑的触感,陆昭珩道:“背后之人担心这些罪官口风不严事迹败露,早已准备杀人灭口,我若不离城给他们制造机会,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动手。”
姜醉眠虽然早知他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没有离城。
“你方才晕倒了,让郎中看看是何缘由。”
陆昭珩说完,那个老郎中便又诚惶诚恐地想要给姜醉眠诊脉。
可姜醉眠有不想让陆昭珩知道的秘密,定然更加不能让这老郎中为她诊脉。
否则,她腹中孩儿的是何时怀上的,恐怕会隐瞒不住。
陆昭珩敛了敛眸色,见她不愿配合,便有些强硬地伸手探进被褥底下,去摸她手腕。
姜醉眠说什么都不肯遂他心愿,左躲右躲,颇为愤恨地望着他,眼尾洇了些湿润红色,像是被他的举动气的。
陆昭珩轻而易举便能将那只细白手腕牢牢掌控在手心里,滑腻嫩生的肌肤叫他有片刻恍然,似乎这里还是静街的那处府苑,而她也只不过是被欺负狠了,所以红着眼睛抗拒他罢了。
“陆昭珩,”她出声控诉,“你说过,以后不会再这样对我了……”
那只想要将她手腕拉出被褥的大手顿时停住,只是松松圈住细腕,眼神又黑又沉,无声看着她。
“我不想让别人给我诊脉,我只相信我师父……”姜醉眠声音带了些鼻腔,故意让自己显得委屈无助,苍白的小脸也缩进被子里,让人看了不可能不生怜爱。
她也只是想起来先前与他谈判的方式,眼前之人显然是吃软不吃硬,那她便故意放软些,放轻些,好叫她能继续隐藏住腹中的秘密。
过了片刻,姜醉眠心脏还在紧张的砰砰砰乱跳,便听见榻边之人开了口。
“你先退下。”
老郎中如释重负,在蔺风不解的眼神中抱起来医药箱就跑了。
蔺风:“……”
不是主子叫他去寻的城中最有资历的老郎中吗?
姜醉眠缓缓松了口气,又听见身旁人道:“既然不想让别人为你t诊脉,那命人去将白师父接来为你看诊,好不好?”
姜醉眠从未听过他这般柔和的嗓音,像是寒冬冰雪被暖阳照着化成了一汪春水,随风轻轻颤动,掀起阵阵涟漪。
想要将她蛊惑在其中。
可姜醉眠眼神清冷下来,掀开被褥,撑着身子从床榻上起身。
“不必了,我现在就回去。”
她这会儿腹部还是有些坠痛,她心中也万分担心起来,先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还是要让师父看过才能安心。
可双脚才刚落到地上,她就感觉眼前有一阵晕眩。
身侧立即附上来一只有力手臂,在她后腰处轻轻托了下,便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着站稳了。
只是这般近的距离,看来像是她被人呵护着抱在了怀中一般。
姜醉眠有些无力地在他胸前推了把,后腰处的那只手便松开了些许,但仍旧松松环绕在她身侧,随时准备将她重新搂进怀中。
“外面还有些动荡,城中有未搜寻出来的死士,街上近几日都会有官兵把守,不准随意出行,”陆昭珩道,“你安心在这里住几日,此处比城内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得多。”
姜醉眠根本不相信他口中的任何话,脚步虚浮地从房间内出去。
这也是一处极为简单质朴的小院,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租借了寻常百姓的家院来住。
姜醉眠走到小院门口,刚推开门,便看见院门口竟然就站着两个城内守卫模样的士兵,而大街上鸦雀无声,异常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