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碧峡为何还不开?为何乾坤冢仍未展露?
一道虚空裂缝在他面前蓦然劈开,将满目风雨都吞噬。
季颂危几乎攥不住手中的熔炉。
他骤然明悟——
碧峡仍未开、乾坤冢未现,是因为魔主不愿现世。
魔主已画地为牢。
碧峡只为魔主而开。
魔主不愿现世,无论他在这头如何卖力,碧峡都不会开。
季颂危浑身发颤。
空间罅隙里传来一阵幽微的波动,却被密密麻麻的虚空裂缝阻隔,被迫停滞。
是曲砚浓来了。
他自认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线索,可她还是如此快、如此轻易地找到这里来了。
他总是留有余地,存有退路。
可时至今日,他已无路可走了。
山崩海啸里,季颂危张开口,暴雨打在他脸上,钻进他嘴中,他什么也不管,在轰鸣中喊到声嘶力竭。
“魔主,卫朝荣!”
一道璀璨到极致的灵光刺破长夜,那不像是谁的灵光或法术,法术怎么能有这样耀目的光芒?那简直像是中天坠落的炎阳,焚尽长天,向他坠落。
可这灵光还是晚了。
季颂危沙哑干涩、声嘶力竭的喊声,被灵气包裹着,在那一瞬压过风雨轰鸣、山崩地裂,传遍周天,顺着那汤汤大渠,传入不见天日的乾坤冢——
“魔主,卫朝荣!”
乾坤冢中,沉沉悬垂了数百年的玄金索,猛烈地晃动起来。
“咔。”
垂落在地的玄金索断开。
“咔。”
束缚在身的玄金索崩裂。
“咔。”
紧扣着那冥□□脏的玄金索脱落。
阻碍魔主数百年
,也保护了魔主数百年的玄金索轰然崩毁,化为飞灰。
数百年的画地为牢,心甘情愿的誓约,今日成空。
磅礴的魔元赢得了数百年未有的自由,蠢蠢欲动地叫嚣着,迫不及待要顺着那条命定的通衢,奔向那方生机充盈的天地。
那抑制隐没了数百年的野望排山倒海般涌向他,如有实质地诱引他,每一声都充满动人心魄的力量。
——出去吧,何必自苦?你本也如此渴望。
——自困千年,又有谁能比你做得更好?此为天命,而你已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