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曦破开薄雾,金灿灿的光缕淌过青灰的瓦檐,洒进那座曾关押谢淮安的小院。
墙角的枯草沾着露水,被阳光一照,竟透出几分暖意。
言凤山负手立在院中,仰着头任暖阳覆在脸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翳。
他微微眯起眼,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连眉宇间的戾气都淡了几分。
“将军。”
王朴端着一盏热茶缓步走来,青瓷茶盏里腾着袅袅白雾,茶香清冽。
他将茶递到言凤山手边,低声道:“刚沏好的碧螺春,您暖暖身子。”
言凤山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笑意更浓。
他抬眼望向紧闭的黑漆院门,朗声道:
“王朴,把大门敞开,今日咱们要迎一位贵客。”
“是。”王朴应声,转身大步走向院门。门闩“吱呀”一声被拉开,厚重的木门缓缓敞开——
门外,谢淮安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
晨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却没半分暖意,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像结了冰的寒潭。
王朴微微一怔,随即侧身让开:“进来吧。”
谢淮安抬脚迈入,目光穿透庭院的草木,直直落在言凤山身上。
他没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声音冷硬如铁:
“我助你除掉铁秣王。”
言凤山闻言,从一旁的躺椅上缓缓坐起身。
他搁下茶盏,目光落在谢淮安身上,那眼神里竟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轻笑一声,纠正道:
“你说错了。铁秣王不是我一个人的敌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谢淮安没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不久,藏水川
言凤山负刀而立,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对面那个同样一身劲装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吴仲衡,好久不见啊!”
吴仲衡仰头大笑,声震四野,手里的长刀出鞘,寒光凛冽:
“放眼天下,也只有你言凤山,配当我的对手!”
“既是对手,便该有个了断。”言凤山眼神一凛,语气冷了下来,
“今日这藏水川,我们两个人,注定一个人活着走出去,一个人埋骨于此。”
话音未落,吴仲衡已然挥刀扑来,刀锋裹挟着凌厉的杀气,直逼言凤山心口。
言凤山早有防备,手腕翻转,长刀出鞘相迎。
“铮——”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谷,火星四溅。两人刀来剑往,身形如电,每一招都狠辣决绝,招招致命。
就在二人缠斗到白热化,难分高下之际,一阵诡异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言凤山余光一瞥,瞳孔骤然紧缩——
烛之龙不知何时绕到了侧后方,他手里的短刀,正死死抵在王朴的脖颈上。
王朴的双手被反绑着,额角青筋暴起,却不敢妄动分毫。
“言凤山!”烛之龙的声音阴恻恻的,带着志在必得的狞笑,
“把刀放下!你也不想看见他的尸体,横陈于此吧?”
“王朴!”
言凤山睚眦欲裂,一声大喊冲破喉咙。他满心满眼都是被挟持的王朴,哪里还顾得上身前的对手。
破绽,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