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窑瓷碗”特展开幕当天,省博物馆朱红色大门尚未完全敞开,门前广场已排起蜿蜒长队。晨光里,众人,低声议论着宋代瓷碗,风里满是期待。
顾繁星站在展厅回廊,指尖轻攥淡蓝色连衣裙裙摆,既紧张又兴奋——这是她次以“文物现者”身份站在众人面前。
“别紧张。”
裴洛南帮她理了理挽起的髻。
“你准备这么久,比谁都懂这只瓷碗,把想说的讲出来就好。”他掏出一颗薄荷糖剥开塞进她嘴里,清甜凉意驱散燥热,也让狂跳的心平稳些。
上午九点,开幕式准时开始。
省文物局李局长走上台,语气庄重又喜悦:“‘清宁窑’是宋代晚期重要地方窑口,却因存世器物稀少,一直是考古研究‘盲区’。
今天,顾繁星女士团队现的完整‘清宁窑’瓷碗,不仅填补空白,更让我们窥见宋代民间制瓷工艺的精湛——这是考古界的喜事,更是文化传承的幸事!”
台下掌声热烈,相机快门声不断。
顾繁星站在台侧,看着李局长手中的瓷碗照片,想起一个月前雨后清晨:当时她蹲在探方,指尖拂过湿润黄土,突然触到冰凉瓷质,拨开泥土后,淡青色釉面在晨光里泛着微光,那份惊喜至今清晰如昨。
接下来王教授言,他手持泛黄的《宋代民窑图谱》,翻到“清宁窑”页,指着模糊残片插图,语气激动:“我研究‘清宁窑’三十年,只见过三块残片。
直到顾繁星女士来瓷碗照片,我连夜对比二十多份文献,才敢确认——这就是我们找了半辈子的‘清宁窑’完整器物……”
台下观众纷纷探头,想看清插图。
顾繁星注意到第一排有位白老奶奶正用手帕擦眼角,后来才知,老奶奶父亲曾是制瓷匠人,家中也曾有类似瓷碗,可惜战乱中遗失。
终于轮到顾繁星上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专家,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顾繁星握话筒的手微抖,声音却清晰,“今天站在这里,想先分享个故事——一个月前的一个下午,阳县遗址突降大雨,探方瓷片未及整理,我和队员都慌了,怕雨水损坏文物。是裴总第一时间组织搬防水布、装密封盒,甚至冒雨爬架子固定防水布,才保住瓷片,也为后来现这只瓷碗埋下伏笔。”
她顿了顿,看着台下倾听的人群。
“现瓷碗那天,我和九儿清理探方边缘积水,突然见土层里露一点淡青色。我心跳得特别快,蹲在地上用小刷子一点点清理泥土,足足四十分钟,才让瓷碗完整露出来——它釉面虽有些磨损,却仍能看出当年温润,碗底印记像藏在时光里的印章,等着我们解读它的故事。”
台下静极了,只剩相机快门声偶尔响起。
顾繁星目光望向展厅中央展柜:“很多人问我,考古到底是什么?对我来说,考古不是冷冰冰挖文物,而是跟古人对话——这只瓷碗,或许曾被宋代百姓用来盛饭、喝茶,见证过烟火日常,也经历过岁月变迁。
现在它站在这里,是想告诉我们,那些被遗忘的历史,从未真正消失,只是在等我们去现、去守护。”
话音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比之前更热烈。
顾繁星看见裴洛南笑着点头,眼里似有微光;王教授擦着眼角,念叨着“说得好”;连那位老奶奶也朝她竖大拇指。
开幕式结束后,观众有序进入展厅。
顾繁星和裴洛南陪着李局长、王教授走在前面,刚到中央展柜就被围住。
“这釉色真好看,像春天的湖水!”穿校服的女生举着手机拍照,“顾姐姐,这瓷碗真是宋代的吗?怎么能保存这么完整?”
顾繁星蹲下身与女生平视:“它确实是宋代晚期的,能保存完整,一是埋在干燥土层,二是我们现后立刻用密封盒保护,避免接触空气水分,运输时还专门用了防震泡沫和恒温箱,就是为了让它完好地站在这里,跟大家见面。”
女生似懂非懂点头。
“顾姐姐,你以后还会现更多这样的文物吗?我长大了也想跟你一样,挖历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