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身子的本能反应,他竟然稍有踉跄,就稳住了身形。
“你看,你其实很厉害!”她加重语气笑着说,随后,跳下了高墙。
风声自耳边掠过。
惊魂未定的恩桐却已迎上来,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接住。
他往后连退数步,虞庆瑶还在他怀中。
急促慌乱的心跳间,她不由自主地笑,他也不由自主地笑。
“糖瑶,我终于……回到家里了。”
*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他近乎虚脱地躺在黑暗里,再度听到那一声声的呼唤。
她的臂弯,温热而有力,将他紧紧抱在身前。
她还在喃喃叫着那个名字,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自她的脸颊流下来,洇至他干裂的唇角。
微咸,刺痛。
他下意识攥了一下她的手。
“是你?!”黑暗中,虞庆瑶的身子明显震了震,随即,她用力抚着他的脸,颤声问,“陛下,是你吗?”
他看不见她的样貌,只听得出那满心的欢喜与憧憬,她是那样急切地期待,又隐藏着深深的不安。
“陛下?”她听不到他的回应,忽然疑心南昀英还未离去,或是换了别的人格,身子一僵,意欲松手避让。
这时,他却抓住了她的手,不放开。
“是我。”他声音喑哑,吃力地回应。
有那么一瞬间,虞庆瑶感觉心脏重重地跳了一拍。随后,便是积蓄已久的牵挂不安委屈齐齐涌上心头,似浪潮翻搅,掀个地动山摇。
“我……你……”她哽咽着说不成话,趴在他肩头,任凭泪水无声流淌。
闷热潮湿的地道里,只有两人的呼吸,以及她的抽泣声。
他颓然靠在土壁,闭上眼,再睁开眼,仍旧是黑暗。可是他的肩头,已经被眼泪打湿。
“阿瑶。”他低声地唤。
虞庆瑶哭着哭着,就笑了。
“你还记得我啊?”她摸着他的脸庞,感受久违的安心,“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昏睡过去多久?”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黑暗:“……不知道。是……很久了吗?”
“很久,很久。”纵然看不到他,虞庆瑶仍能感觉到他仿佛失魂落魄一般,不由地问:“陛下,你……是不是害怕这漆黑一片的地方?”
“是……”他抬手覆住冷汗涔涔的前额,疲惫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是宝庆城外的地道。”她以衣袖拭去他的汗水,怕他不明白,又道,“宝庆城,你知道吗?在湖南。”
“湖南?”他迷迷糊糊地问,“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这可说来话长!”虞庆瑶理了理思绪,言简意赅地将褚云羲在桂林栖霞禅寺地下洞穴昏迷后的事情叙述一遍,末了才喟叹,“这次真的是我认识你以来,你昏睡最久的一次了!我还以为……你再也没法醒来。”
他却沉默着没有一丝回应,虞庆瑶不安地再次扳着他的脸庞,问:“陛下,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话还未说罢,忽觉腰后一紧,被他突如其来地紧紧抱住。
“你……”她的心又一跳,呼吸一促间,唇上已覆温软。
起初只是生涩的试探,蜻蜓点水般的掠影,柳枝荡漾出湖心涟漪。一点一点蔓延,丝丝缕缕缠绵。
心跳与心跳的交触,燃烧了他的意念,于是不再是浅尝辄止的温柔,取而代之的则是带着几分野性的侵占。愈想获取,愈是恣意,他甚至咬痛了她的唇,狠狠的,似乎带着难以抑制的委屈与悲伤。
“你干什么……”她在急促的呼吸间慌张地问,内心有一丝不安。
“我想你了。”他压抑了声音,好像也压抑了许许多多的情绪,将前额抵在她颈侧,“真的……很喜欢你。”
她的眼前重又被泪水迷蒙。
“不要再离开了,陛下。”虞庆瑶揽住他,低声道。
“好。”褚云羲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