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凛……那个像小动物一样总是“老大!老大!”叫着的女生,似乎也总是能给林听带来好运。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一股无名的妒火迎上心来。明明是林听在火场里,由纪却觉得火在自己心里烧,烤得她口干舌燥,可那火却寻不到一个出口。
“还是把她们找来吧。”
“不用你找,我们自己会来。”一道和由纪声线相似但徒增几分放浪的清冷声音袭来。
“星野葵?还真是说到就到。”
“尊敬的藤井大会长,你、怎、么,”葵放轻声音,凑近她耳边,颇有几分挑衅意味地说道:“不去亲自救救她呢?你说像她那样要强的人,会不会在里面疼得哭呢?”
幸子刚要发作,就被葵用一根手指虚止住嘴巴。
“别着急嘛,佐仓凛已经进去了,很快林听就会没事了,不用咱们白鸟部长担心。”
“你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怎么一到林听的事儿上,就急成这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葵挑起一只眉,拂开鬓边的发丝,黑色的直长发被火光描边,脸隐没在阴影中。
“你们两个,不会都喜欢她吧?”
“你不喜欢她吗?”幸子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发带,头发散落成和葵一样的黑长直,那双眼睛重新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幸子比葵矮上半头,但气势却丝毫不输给她。
如果说葵的气势像冰山下的火焰,幸子则像白化的乌鸦。
远看像温顺的白鸽,近看才发觉瞳孔里燃烧着属于乌鸦的锐利。
“喜欢啊。”葵很爽快地承认,“但怎么看,我的胜算都比你们大吧?她这个月可是一直觉得你们是一对呢。”
“你们真的一点都不害臊吗?是谁害她落得个这么狼藉的声名?是谁自私又自大,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一切,把她钓在身边?”
“说到底,是你们利用了她那桀骜的天真,你们才是那个眼睁睁害她堕落的罪魁祸首!”
她拖长了声音,每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浸过,又用针穿着,慢条斯理地钉到人的骨头缝里:“她这样,你可称心了?”
葵不骂,不吼,只是用那扁平的声音,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对方的良心和尊严。
“消防车来了!”有人喊道。
长长的鸣笛声呼啸而来,快速驶进校园里,不等车停稳,消防员就纵身从车跳下,拉出水龙头开始救援。
六个消防员拨开烧得黝黑的木梁,冲进火场。
过了几分钟,两个消防员各挑着幅担架,三幅担架上躺着三个人,从如地狱般的火场被抬了出来。
凛脸上净是煤黑,但她还能从担架上坐起来,只是嗓子被烟熏哑了。林听和小社员的情况就没那么好了,两个人身上都多少有些烧伤,正处于昏迷状态。
不等回答葵,幸子率先滑跪到林听身边,看见她血肉模糊的手臂和小腿,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林听!小听!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不要不理我,我们还没毕业啊……”
由纪和葵紧随其后,两人没有幸子那么大的反应,只是静静地流泪。
幸子现在完全没有平时温柔优雅的样子,头发凌乱地散落着,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上,忽而微笑,忽而垂泪。
“她还活着吗?”由纪强作镇定,眼角噙着泪。
消防员沉默半晌,道:“这不好说。”
葵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失控地喊道:“这不可能!凛明明在她身边了!只要我和凛在她身边,她就绝对不会出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把耳朵死死贴在林听的胸膛上,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在倾听大地最后的震动。
周遭的一切的消失了,她的世界只剩下耳膜所捕捉的、那片空洞里的任何一丝微响。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屏住了,仿佛她多呼出一口气,就会吹散对方那本就微弱的生命之火。
“绝对不可能!!!”
担架被抬走了,葵和幸子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她们眼睁睁看着三幅担架上了救护车。担架走了,心里的什么好像也被带走了。
幸子眼神空洞地看向旁边的葵,木然地回答着她之前那个问题:
“不是我称不称心的问题。”
“谁在乎前头什么结果,去哪边随她选,只要她喜欢,刀山火海在几遍…”
“我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