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死人他比不过,那岑攸宁活了,他还能赢吗?
空气有些粘稠。
他还是希望他能死了。
“那我们就先去宿舍报道了,谢谢赵营长的介绍。”岑攸宁礼貌应答,转身的刹那,汗毛竖起。
他撞上一双死死锁定他的黑眸,让人莫名背后一寒。
可那眼神只在他身上停了短短一瞬,便消失地荡然无存。
再抬首,赵驰脸上挂着温和的神色,并无异常。
岑攸宁总觉得,那股敌意,恐怕不是他的错觉。
两人往宿舍楼走去,与赵驰擦身而过,没有留念。
赵驰还伫立在原地。
他挂着温和的浅笑,扮演着热心领路人的角色,目送他们。
他看着岑攸宁接过她擦过的方帕,折起来放进兜里。
他看着岑攸宁伸手拎过她的皮箱,还指了指她手心。
他看着岑攸宁偏头说了什么,她先是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噗嗤笑了起来,笑得真切明媚。
她笑起来很好看。
在那棵玉兰树下,她也这样对岑攸宁笑过吗?
她在银杏树下眯眼的时候,想的究竟是谁呢?
赵驰低下头,他的掌心与虎口处布了几处枪茧,那是长期训练留下的印记,粗粝而坚硬。
他刚才注意到,岑攸宁有一双好看的手。
钢琴家的手。
赵驰凝神看向自己的手掌,左右上下,翻转不断。
是因为他没有那样修长干净的手吗?还是因为他不会弹钢琴?
夏风吹起,裹挟附近的树荫,落下几片青绿色的叶。
赵驰内心蓦然升腾,翻涌的血浪滚上太阳穴,将他拍醒。
他失控了。
嫉妒真是一把致命的利刃,兵不血刃,偏偏还能见血封喉。
不远处,岑攸宁还等在方秋芙的宿舍门口,像是在给她交代什么。
方秋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尔后才拎着箱子,进了屋。
岑攸宁转过身。
有些事,有些人,天生就能锁定彼此,心照不宣。
岑攸宁的眼神就这么再次撞上还在原地的赵驰。
他沉默了几秒,点了下头。
赵驰与他四目相对,同样点头。
岑攸宁进了屋。
赵驰最后望了一眼方秋芙的宿舍房门,想起她刚才的明媚,大步流星背身离开,嘴角挂着难掩的笑意。
原来十八岁的方秋芙是会笑的。
可二十一岁的蓉蓉连眼泪都很少。
不一样的。
这一次,一定会不一样的。
他想让她一直那样明媚。
至于其他人?
他抢过一次,再争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