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鸟展翅翱翔,贺可蓝钟声回荡。藏民七嘴八舌的背起他,许嘉清闭上眼,他终于自由了。
第112章言蹊
许嘉清止不住想呕,不知道被江曲折腾了多久。趴在洗漱台上,用手撑着镜子。微长的头已近打绺,许嘉清撑不住要往旁边倒,但又被江曲支起。
他怕得不行,江曲握着许嘉清的手,让他去摸小腹上的疤。疤痕凹凸不平,在江曲小腹如蜈蚣攀爬。江曲拍了拍许嘉清的脸,兀的温柔笑了:“清清,我没死,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澄黄的眸子如恶鬼,许嘉清止不住摇头,泪往下流。江曲探着两只手,许嘉清又开始痉挛着打哆嗦。江曲把他的头抚至耳后,许嘉清翻着身,要从洗漱台上滚下去。
修长笔直的腿上全是青紫淤痕,脖颈上的伤浮肿起来了。许嘉清说不出话,江曲见他醒了,又把他丢回榻上。
脑子一片迷乱,许嘉清除了逃,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可刚支起胳膊,江曲就又把他拽回怀里了。脖颈上全是针孔,江曲吻着青紫说:“清清,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达那,如今的一切就不会生了。”
许嘉清并不相信这句话,与他纠缠过的人里,他最怕江曲。江曲把他的头往下按,问他:“离开这么久,你就不想央金吗?”
许嘉清一抖,颤抖着抓住江曲衣袍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江曲并不说话,看着许嘉清胸口的白肉,掐着他的下巴吻。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许嘉清想躲,却躲不掉。
啜泣声就和小猫叫一样,叫得江曲心痒。当年许嘉清大肚子时也是这样,有时候乳汁把胸口的衣服沁出一片深色,许嘉清浑身都是奶味,也是这样哭。
打了针后的许嘉清很听话,傻了似的,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叫张嘴就张嘴,让伸舌头就伸舌头。江曲摩挲着许嘉清胸口湿透的衣裳问:“很痛吗?”
许嘉清听不懂,但他确实浑身都很痛。江曲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后来许嘉清才现,原来生孩子比什么都痛。
咽不下的涎水沾湿了枕头,许嘉清已经彻底软了,任由江曲做什么都不反抗。许嘉清不懂江曲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就差把他吃进肚子里了。
他不能跟江曲回达那,去了达那,就什么都没有了。高原和层层叠叠的山是天然的屏障,他不会再幸运第二次。
耳鸣叫得许嘉清头疼,张着毫无血色的唇,许嘉清甚至想求江曲给自己一个痛快。可是江曲的动作不知为什么突然慢了下来,空气里一股石楠花味,江曲去摸许嘉清的脸,把头埋在胸口去听他的心跳。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沾在许嘉清身上,江曲用力箍着他,生怕他再不见。许嘉清滚下去时,江曲也跟着他一起跳了下去。那时江曲就明白,什么劳什子我放你走,放你自由,全都是假话。他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所有的责备,埋怨与不甘心全都融合成了一句话,江曲说:“许嘉清,我要你永远记得我,生生世世都摆脱不了我。”
许嘉清这一觉睡了很久,他为了赚钱每天连轴转,又被江曲一通折腾。许嘉清甚至以为他要死了,但他还活着。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小动物似的往他怀里钻。许嘉清被弄得痒,想翻身。可他刚翻过身,那个不知什么的东西就也跟着一起过来了。抱着许嘉清的脖颈,那个滑腻的触感,让许嘉清想到蛇。
刚蹙眉睁眼,许嘉清就被吓得不轻。把那个抱着脖颈的小动物用力甩了出去,小娃娃在床上连滚好几圈,最后摔在地上,头撞到墙。眼眶红了一圈,但是小娃娃憋着嘴,什么话都没说。
他扶着墙想站起来,可他越往前,许嘉清就越往后躲。
这个小娃娃和江曲实在长得太像了,简直是复制粘贴般的两个人。除了瞳孔是黑色,就没有不像的地方。
许嘉清缓了好一会,才勉强定了心神,颤抖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以为这个小娃娃听不懂,又或者他根本不会说汉话。但他的汉语意外的标准,他说:“我叫许言蹊。”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捂着摔疼的脑袋带着哭腔说:“阿爸,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
许嘉清说不出话来,他看这小娃娃就像看江曲。裹着被子想把这小娃娃丢出去,但是却这么也拧不开门。
许言蹊乖顺的由着许嘉清牵,只是在打不开门的时候带着一点得意的语气说:“外面来了客人,父亲派人来锁门,我特意赶在锁门前溜进来的。”
许嘉清的眼皮跳得厉害,不知为何整个人焦躁得不行。他滑坐在地上,把头贴在墙上问:“你知不知道那个客人是谁?”
小娃娃摇了摇脑袋,乖巧的伸出手替许嘉清按太阳穴:“阿爸,我扶你去躺一会吧。”
许嘉清感觉哪里都透着一股不对劲,抬眼看着许言蹊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你阿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