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中午,怀叔来他住处,两人默契没提昨晚,一起吃了午饭,怀叔先开口:“你爷爷说,接你回清莱过宋干节。”
“好。”陈孝雨悄悄瞄他一眼,“那我去收拾行李。”
“不急,一会儿收。”怀叔沉默收拾碗筷,边说:“阿荼怎么不让她过来,你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阿荼是颂猜吩咐过来的菲佣。
“我喜欢一个人。”
怀叔没说什么,收拾好厨房回来,见陈孝雨乖乖坐在原位玩手机,斟酌了好一会儿,说:“我跟贾佩决定下个月领证,婚礼等后面不忙了再补。”
“噢。”陈孝雨心脏咚咚跳,强装若无其事道:“挺好的,您身边就缺个伴儿了。”
“法律意义上,她会是你的母亲。”
“嗯。”陈孝雨点头,“那我…还叫她佩姐吗?”
“这对你来说只是昵称,喊什么都可以。”怀叔回答完,缓缓问:“昨晚…你找她什么事?”
提到了昨晚,陈孝雨就不由自主联想到昨晚看到的画面,心脏顿时跳得更快。
“我本来想跟她说一声,我想回清莱陪爷爷一段时间,但去会所没找到她,听说您来了…所以我……”
陈孝雨不继续说。脸涨红了。
怀叔轻咳两声,若无其事转移话题,“昀彻要来,你爷爷请他到家里过节。韩律师在香港抽不开身,你要记得向他问好。”
“好。”陈孝雨答应着,其实他每天都有联系韩叔,偶尔给他寄点东西回去,关系好得不得了。
也有一点点点点私心。他期待能在和韩叔的聊天中了解到何满君的现状。
奈何韩叔除了家长里短,关于案件,关于何家,一个字都不提。
“你瘦了。”怀叔问:“忙起来是不是饭也不吃?”
“没,您知道的,我才不会亏待自己。”陈孝雨抿唇微笑着。
怀叔不语,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
阿雨从小重情重义,谁对他好,他一旦确认对方是真心,便会掏心掏肺还回去。
回一趟香港,把魂丢在那儿,只回来个装快乐的躯壳,望着着实让人心疼。
八岁之后,这个孩子就被捧在手心里疼,再没受过什么委屈。
何满君到底还是有魔力。
前几天他刚得知,阿雨私下联系了一家私募基金,签了全权委托投资协议,打进去近一个亿。
阿雨前几年投资韩昀彻的项目,手上确实有些闲散的资金需要找个可靠的经理人打理。
图个稳妥收益,这挑不出毛病。
可那支基金近期不动声色绕着何氏集团几只核心股票打转,小笔吸纳,稳步托底。
醉翁之意在不在酒,明眼人一看便知。
还有新加坡那家注册在阿雨名下的电子科技公司,不声不响的和何氏旗下一家营收持续下滑的子公司,签了一份长期供货合同,金额不小。
对何氏集团这种庞然大物来说,这点钱未必能激起什么水花。但在墙倒众人推,四处都找不着喘气口的节骨眼上,有人肯逆风而行,不啻于雪中送炭。
阿雨做到这种地步,恐怕心里有愧。
因为爱,所以有愧?
怀叔的答案是肯定。他拿手帕擦擦手上的水渍,“余钱都给出去了?”
“嗯?”陈孝雨眼神躲闪,一秒听懂,非要故作不懂,“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怀叔放下手帕,“投资大部分时候靠的是运气,而你这方面从来不叫人操心。随你吧。”
【作者有话说】
宋干节也就是泼水节,泰国的新年。
第75章忘了
晨光透过清莱宅子的木窗,细针一般细细密密刺进来。陈孝雨睡得正熟,被楼下逐渐吵闹的说话声音吵醒。
西那南家族的人,从世界各地聚集到颂猜居住的老宅一起过宋干节。陈孝雨也是其中一员。
他身份卡上的名字是雨·西那南,知晓他身世的人少之又少,都以为是闵怀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八岁才被接回来,宠爱有加。
佣人阿荼敲门进来,捧着托盘,里面叠放着淡金色泰丝上衣与绛色纱笼,还有不少配饰。
她把托盘放在矮柜上,低声说:“雨少爷,客人们陆续到了。换好衣服,老爷请您下楼见见客人。”
“好。”陈孝雨睡眼惺忪坐起身,先去洗漱。
西那南家族之庞大,早年陈孝雨还需要跟在怀叔身后认人,现在那些远近亲疏的亲戚们,他差不多都能对上号了,有的喜欢,有的见都不想见。
去年这时候,颂猜亲大哥的三儿媳,陈孝雨称她达雅姐姐,就干了件十分不厚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