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过一会儿就现,还是高估自己了,就一瓶啤酒,已经脸蛋子火辣辣红通通的,舌头都大了。
陈劲生就在对面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看,真好看啊……
看着真想让人咬一口。
烤串上来,陈劲生赶紧给递:“我不劝你,你想喝就喝吧,但你吃点东西。”
尤三妹接过来,眨眨眼,“你真好。”
“……快吃吧!”
陈劲生听得头皮都麻一下,怪危险的,这还在外面呢,一会儿别再给他整“激动”了!
尤三妹也知道不能不吃东西喝酒,一连着吃好多串,肉也有菜也有还吃两串烤馒头片。
她的药已经很久都不喝了,也有很久很久都没再难受。
所以她今天想彻底不健康一下,烤串的时候特地叫老爷子给洒点辣椒面。
结果这辣椒面还挺够劲,吃得俩人嘶嘶哈哈的,没一会儿嘴唇就肿了。
互相看看,一个没忍住就笑了。
然而陈劲生心里还是悬着的,隔一会儿就忍不住拿手蹭蹭膝盖,心想三妹啥时候说啊。
他就盼着她跟自己哭啊,跟自己诉苦,或是跟自己骂脏话都行。
他不想只是做尤三妹的丈夫,他就是很贪婪的,想让尤三妹可以把他当成许多人,最最亲密的朋友啊,最最好的亲人啊,心里有啥事就想头一个说的人啊。
然后尤三妹把另外的那瓶绿棒子也喝了。
脑子里就彻彻底底冒上泡泡,站起来的时候脚底下都拌蒜了。
陈劲生有点失落,心想哎,得了,看这意思应该就是喝个酒泄一下了……
都这样了还能说啥呀。
回家赶紧给她擦洗擦洗叫她睡觉吧,再另外拎个桶搁屋来,万一她难受想吐呢?
急匆匆的结了账,把小小个人儿往身上一背,稳稳当地兜住腿窝,就缓慢地往家走了。
走着走着,脑瓜顶好像又有乌鸦叫了两声,陈劲生却忽然一愣,笑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就是…二嫂跟我呛起来了,你还护着我那天?”
“那天我就跟麻子杆子一起在这儿吃的,走到这的时候我都叫乌鸦吓着了,后头就跟跑着回家似的……”
“都给我吓坏了!我就感觉人心那么可怕呢,都那么会演呢?”
尤三妹打个嗝儿,声音黏黏糊糊的:“对呀,人心就是很可怕的……”
“劲生,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我也骗你呢?”
“要是我骗了你,你还喜欢我吗,会不会也讨厌我,恨我?”
陈劲生想到没想:“你要是骗我肯定是为我好,三妹。”
“你绝对不会是因为要害我骗我的。”
“……”
他真的是连须臾都没犹豫,片刻都没犹豫很认真正色的回。
尤三妹瞬间瘪住嘴巴,心里一疼,眼泪就流下来。
顺着棉衣钻进他脖子里。
陈劲生这就傻了啊,要把她放下来,“咋还哭了—”
“你别动!”
尤三妹用力缠着他的脖子,哽咽道:“你,你别动,别看我!”
“就这样,就这样听我说……”
“劲生,你记不记得那天,就是浩南往我脑门上画黄王八的那天,后来还说啥,我叫鬼上身了。”
“那话也不算说错……”
“我确实是死过一回了。”
“……”
“……”
陈劲生就这样背着她站在原地,寒风逐渐钻进鼻子和喉咙。
她并没有很歇斯底里地哭,只是不停流着眼泪,大着舌头,埋在他颈侧说着,越来越用力地搂他的脖子。
她细软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过,像是沁满毒,糅杂着黏稠翻搅的恨意,一字一句,全是最恶毒的诅咒。
她像是变成一朵泡在毒液里的花朵……
陈劲生脑子里是轰鸣的,眼眸逐渐变得血红。
他兜着尤三妹腿弯的掌背青筋凸露搏动,尽管难以置信世上会有这样怪异诡秘的事情,却仍然被想象中的画面激到沙促地呼吸着,牙关也咬紧了,继而喉咙和嘴里都充满了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