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
顾遥深呼吸一口气:“我没事。”
她仅存的良心在微微作痛。
扪心自问,要是没有晏长衍到秘境找她一事,她也不知道晏长衍等了她十八年也就罢了,她对晏长衍也不会生出太过为难之情。
可晏长衍就是这么听话地等了她。
如今,又因为她斩杀了顾凌泽,得罪了清荷道君,一旦此事暴露出去,哪怕有木宗主在,晏长衍也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晏长衍微微抿唇,眸中流露出一些担心,他隐约察觉到什么,声音有些轻:
“是我来合欢宗一事,叫你为难了吗?”
顾遥呃声,这话问得,叫她怎么回答?
顾遥艰难地摇头否认:
“不为难,只是……”
晏长衍安静地等着她的后续之言。
顾遥硬着头皮说:“只是结契一事,还需些时日,你再等等我,可好?”
顾遥说出这番话时,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听不下去,主要是这番话实在像是不想负责的拖延之辞。
然而,晏长衍却是松了一口气,他眸眼透彻:
“这一点无妨,只要阿遥愿和我结契就好。”
他只需要确认顾遥的心意就好,其余的事情,于他而言,都不是问题。
他的欣喜跃然纸上,都太过明显,让顾遥一时有些沉默,于双修一事上,她一贯讲究你情我愿,但晏长衍的确是她故意欺骗而来。
换做旁人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以痴情而闻名的青鸟一族。
顾遥知道,再不想面对,她也得向司伏月坦白了。
将晏长衍留在租赁的洞府后,顾遥孤身一人回了凌月山,她在司伏月的洞府外不断徘徊,怎么都没办法下定决心。
似乎被她的左右踱步弄烦了,司伏月的声音传出来:
“需要我请你进来?”
顾遥一顿,磨磨蹭蹭地挪进了洞府。
说是洞府,但这里和宫殿也没什么区别,司伏月的寝室在最精致的那座大殿内,顾遥飘进来后,司伏月才不紧不慢地投来视线。
顾遥还在斟酌话语,司伏月冷不丁的一句话直接砸下来:
“安排好那只鸟了?”
顾遥愕然地抬头。
司伏月轻扯唇:“很吃惊?”
怎么说呢?也不算吃惊,但她的确没有想到司伏月会发现得这么快。
顾遥忍不住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司伏月神情不明地斜睨了她一眼,唇角的幅度看不出情绪:
“你觉得呢?”
“从万剑宗归来时,浑身的鸟臭味难道还不够明显?”
顾遥猛地呛咳了一声。
鸟臭味?
顾遥越发确定,司伏月总有一日会被他这张嘴毒死。
不过那两年,她整日和晏长衍厮混在一起,会沾上他的气息并不奇怪,司伏月会察觉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怪不得那次从万剑宗回来,司伏月总拿嫌弃的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她。
顾遥小声嘀咕:
“人家是青鸟一族,最爱洁的种族,哪有什么臭味。”
司伏月眯眸看向她,顾遥倏地一个激灵,她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凑到司伏月跟前,她一边替司伏月捏肩捶背,一边卖乖地说:
“徒儿有一件事要和师尊说。”
司伏月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鼻腔发出一个音节。
顾遥大着胆子:“那个,我准备和晏长衍结契。”
“咔嚓——”
什么东西被掰碎的声音。
顾遥一愣,她低头看去,司伏月倚靠的青玉椅的椅柄断出了一条裂缝,司伏月根骨分明的手指正搭在椅柄上,裂缝从他手掌下一点点蔓延至整个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