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龙伏于墨绿之上,灰蓝的眼眸在灯光下静静闪烁,与他本人的眼睛交相辉映。
“好了。”我退后半步,打量了一下,点点头。
德拉科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龙形胸针,又抬头看我,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但眼神已经亮得惊人,那里面混杂着少年人得到心仪礼物般的纯粹喜悦,以及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神采。他似乎想笑,又努力想维持一点马尔福式的矜持,最终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整个人都显得生动而意气风。
“我们该去礼堂了。”他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腔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的上扬。
“嗯。”
我最后看了一眼潘西,她正抚摸着肩上的披肩,目光在我和德拉科之间转了转,最终对我露出了一个比刚才更加复杂、却也似乎更平静的笑容。我微微颔,然后转身,与德拉科并肩,在无数道或明或暗的注视中,朝着公共休息室的门口走去。
西奥多站在靠近门口的阴影里,手里端着一杯未曾动过的果汁。当我们经过时,他的灰眸平静地扫过德拉科胸前的龙形胸针,又掠过潘西肩上的云锦披肩,最后落在我脸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对我举了举杯。
我回以一个同样平静的目光。
然后,我们走出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步入通往礼堂的、被魔法灯火照得通明、充满节日喧嚣的走廊。
舞会,即将开始。
德拉科·马尔福的视角
镜子里的倒影完美得无可挑剔。墨绿色的礼服长袍妥帖地包裹着身体,银线滚边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我抬手最后调整了一下袖扣——母亲坚持要用的家族古董,上面有细小的马尔福家徽雕刻。头被家养小精灵精心梳理过,每一根淡金色的丝都待在它该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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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
或者说,近乎完美。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布料上划过,目光却无法完全集中在镜中的自己上。胸腔里像关了一只不安分的狐媚子,扑腾着翅膀撞击肋骨。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是昂贵的布料浆洗后留下的淡淡香气,还有我特意挑选的、清冽的须后水味道——不是父亲常用的那种浓烈古龙水,更清爽些,应该……不会让人反感。
今晚。
圣诞舞会。
开场舞。
和苏灵儿。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让那只狐媚子撞得更用力了些。我皱起眉,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表情——下巴微抬,嘴角是恰到好处的弧度,不要太夸张,也不能太僵硬。马尔福式的优雅,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倨傲。对,就这样。
可是该死的,手心为什么在出汗?
我用力在礼服上擦了擦,又意识到可能会留下痕迹,赶紧停手。蠢货。德拉科·马尔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淡定了?
不,不是不淡定。是重视。对,重视。作为斯莱特林的代表人物之一(当然,我是最重要的那个),作为她的舞伴,我必须展现应有的水准。这关乎马尔福的体面,关乎斯莱特林的荣耀,也关乎……呃,很多事。
最后一次检查完毕。我转身走出房间,克拉布和高尔已经等在公共休息室里,穿着租来的礼服,看起来像两棵装饰过度的圣诞树。他们笨拙地站起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兴奋。
“怎么样?”高尔瓮声瓮气地问。
我没理他,目光扫过休息室。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了,盛装打扮,空气中弥漫着香水、胶和期待混合的气味。潘西被一群女生围着,那身桃红色的蓬裙简直刺眼——她为什么就不能选个更端庄的颜色?不过她现在没看我,正兴奋地和别人说着什么,但我知道她的余光一定在这里。
然后,女生宿舍楼梯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她出现了。
时间好像慢了一拍。
墨绿色的天鹅绒礼服——和我袍子的颜色几乎一样,但更深沉,更……神秘。那些暗绣的银线纹路在她走动时若隐若现,像黑湖水底的微光。她的头梳成了我没见过的样式,几缕丝松软地垂在颊边,让那张总是平静无波、偶尔带点锐利的脸,看起来……柔和了许多。该死的柔和。还有温柔。她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是平时那种礼貌疏离或偶尔闪现的讥诮,而是真正符合这个夜晚的、温和的笑意。
她只戴了那对小耳钉,墨绿色的宝石在她耳畔随着步伐轻晃,像暗夜里的星辰。
我喉咙紧,想好的开场白在舌尖打转,最后只挤出一个干巴巴的“你……准备好了?”
梅林,我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