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青石板的棱角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瞬间糊了她半张脸,看上去恐怖异常。
“血!出血了!杀人啦!”
张招娣摸到满手的温热粘稠,吓得魂飞魄散,杀猪般地尖叫起来,再也顾不得撒泼,只剩下对疼痛和流血的恐惧。
这一切生得太快,在旁人看来,就是温建国要打温青,张招娣同时撒泼冲撞,结果温卿“惊吓”之下没站稳,“不小心”退让之间,导致张招娣自己没收住脚,撞到了石头上!
“住手!”
王主任又惊又怒,急忙招呼身边几个身强力壮的邻居汉子上前,七手八脚地将还想继续行凶的温建国死死按住。
“反了!真是反了!”王主任气得浑身抖,指着满脸是血、哭嚎不止的张招娣和兀自挣扎咆哮的温建国。
“当众行凶,虐待烈属,现在还敢当着我的面打人!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她转向身边的一个街道干事,厉声吩咐:“去!现在就去派出所!把公安同志请来!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听“报公安”三个字,原本还在挣扎咆哮的温建国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僵住了,脸色煞白。
张招娣的哭嚎也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抽气和因为恐惧带来的颤抖。
在这个年代,一旦进了派出所,留下案底,那不仅仅是丢工作的问题,可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甚至影响到子女的前程!
他们之前所有的嚣张气焰,在国家暴力机关的面前,顷刻间土崩瓦解。
“别!别报公安!王主任!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温建国第一个服软,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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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主任,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都是一家人,闹着玩的……”
张招娣也顾不得头上的伤,挣扎着爬起来求饶,血和泪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一家人?谁跟你们是一家人!”王主任怒斥,“刚才温卿同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恩断义绝!现在,立刻,把事情了结!”
在公安的威慑和王主任的主持下,温建国和张招娣彻底怂了,再不敢有丝毫反抗。
当下,就在院子里,找来纸笔。
由王主任口述,街道干事执笔,写下了一份言辞清晰的《断绝关系书》。
上面列明了温建国、张招娣夫妇长期虐待、侵占烈士遗孤温卿财产(抚恤金、工作名额)的事实,经街道调解无效,现双方自愿断绝一切亲属关系,自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温青看着那份文书,心中冷笑。自愿?
不过是形势所迫。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接着是财产分割。
抚恤金当初有五百块,早已被温建国夫妇花用大半,在王主任的强硬态度下,他们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仅剩的一百二十块钱和若干全国粮票、布票。
口粮方面,也按标准分给了温青足够她吃到下次分配的口粮。
温青没有再多纠缠,她知道,能拿回这些已是目前极限。
她平静地在那份《断绝关系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温建国和张招娣,也在无数鄙夷的目光下,颤抖着按下了手印。
一式三份,街道留存一份,双方各执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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