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枫闻言背脊发凉,询问得知顾衔止还未领旨出宫,立刻召苏嘉言进殿。
见到苏嘉言时,难免想到他和顾衔止在道观一事,可眼下秦风馆突发状况,当务之急必须要解决问题,避免留下把柄。
吩咐完后,他又让两位打奴跟上,说是相助,实则是为了方便把苏嘉言押回来。
“苏嘉言。”顾驰枫走近些说,“这件事若能做好,本宫会赏你一个月的解药。”
言罢不再耽搁,苏嘉言领着打奴快马加鞭出城。
秦风馆地处京郊,表面是卖艺不卖身的花楼,实际干的是狎妓的勾当。
这些是用来笼络或要挟官员的手段,能入官场难免俗,贪财好色之人难抵挡诱惑,而清官孤臣不敌阴险手段,朝中六部已有不少人深陷其中。
风雪连天,荒凉的车道上,见数匹骏马裂风而行,蹄声碎空,风啸耳畔。
苏嘉言勒紧手里缰绳,余光瞥见紧跟身后的打奴,猛地拉住缰绳转向密林小道。
两名打奴先是错愕,对视一眼,以为他是临阵脱逃,喊了声“追”后纷纷跟上。
结果,一进密林,发现苏嘉言不见踪影,两人分头行动去找,不料眼前见一身影从树上倒吊。
苏嘉言像只小猫头鹰似的,朝两人挑了挑眉。
“等你们两年了。”
话落,趁打奴抽剑刺来,他迅速用藤条勒紧打奴的脖颈,然后跃到地面,藤条一拉,打奴被吊上枯树,手中佩剑掉落。
苏嘉言用脚尖踢起长剑,伸手接住,反手一握,银芒闪过,挣扎的打奴瞬间没了动静,徒留滴滴答答的血珠砸落在地。
摘下属于东宫的腰牌,处理完打奴,尸体还没凉透,苏嘉言已抵达秦风馆后巷。
寻着熟悉的位置翻墙进去,悄无声息出现在前堂二楼,往下看了一圈,找到躲在角落看戏的苏子绒。
此时此刻,锦簇花团的秦风馆里,胭脂香混着酒气蒸腾,此起彼伏的笑骂声萦绕四周,看客围观戏台下的热闹,有几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正拉扯着,互相掌掴辱骂,场面乱作一团。
苏嘉言从珠帘剥了颗珠子,朝苏子绒的脑门弹去。
只见苏子绒捂着脑袋原地转了一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终于是找到“罪魁祸首”了。
两人在楼上碰面,苏子绒幸灾乐祸汇报进度,“哥!你猜怎么着?欺负我的这几人,他们发现自己亲爹狎妓!亲爹的又以为儿子狎妓,互不承认,直接打起来了!太有意思了!”
苏嘉言神色淡然,连忙带他从后院离开,“可是御史大人之子去报的官?”
苏子绒追着他的脚步,愣了愣才说:“是有人报官,但并非哥哥所说之人。”
苏嘉言顿足,疑惑看向他,“那是谁?”
苏子绒转身,掂了掂脚,指着楼里角落的方向,小声说:“就是那位,风流倜傥的济王殿下。”
济王顾愁,当今三皇子,是汴京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整日花天酒地,是泡在秦淮河里的常客。
前世此人应该在秦淮河醉生梦死,是苏嘉言跳楼后才赶来凑热闹,这会儿出现在此,难不成是重生后改变了局面,有些事也发生了变化吗?
苏嘉言瞥了眼,不管如何,今日此行目的已达到,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送走苏子绒,还要去一趟地牢,留给他救人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顾衔止一来,这里所有人都走不掉。
苏嘉言折返回秦风馆,在密密麻麻的厢房里找到其中一间,进去后寻到暗门入内,走道昏暗,潮湿阴冷,他打了个哆嗦,穿梭片刻,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砰!”一声巨响,牢门被强行破开。
他三两下解掉铁索,刚松绑,就有一双手抱住大腿哀嚎,“老大你终于回来了!他们都说你背叛组织!还被太子杀死了!我还给你哭丧了几天!你这是起死回生了吗?”
苏嘉言心想,算是起死回生吧。
“齐宁。”他没空叙旧,一把将人拽起来,“师兄死了,秦风馆快没了,你跟不跟我走?”
齐宁错愕,接收消息的速度极快,意识到变天了,斩钉截铁说:“老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主子!”
有了他这句话,苏嘉言往他嘴里塞了颗止痛药,快步把人往外拉,边走边说:“今后只要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说着把怀里号令秦风馆的腰牌取出,丢给他,续道:“秦风馆已非昨日,你拿着令牌号召众人,若不愿随你离开的,全部杀了,不必回禀。搜刮所有金银珠宝,去十里外小镇安置,等我号令。”
只有把秦风馆握在手里,他才有安全感,才有更多把握复仇。
齐宁收到任务后,脸色也变得严肃,接过令牌马上行动。
“等等。”苏嘉言拉住他,“再去调查一事。”
“什么?”
“师兄死在道观,看看尸体有没有被人带走。”
齐宁心生奇怪,这年头谁会有恋尸癖?
很快,他带着任务消失在了暗道,离去前还将存放炸药的位置告知。
秦风馆牵涉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建造时留了一手,就为了应付被搜查的情况。
苏嘉言快速铺好炸药后,放置一炷香在引线处,锁上暗门,行至窗边,把钥匙抛向后院的湖里。
净手更衣离开厢房,拉开门,赫然撞上顾衔止的目光,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