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入了秋,京大走着不少提前返校的学生,三三两两成群走在校道。
路上无论男男女女,脚步经过一位高挑冷峻的青年时都会放缓,眼神不经意地飘过去,直到人走远后才回过神。
青年黑蓝眸,俊朗的一张脸。灰色风衣,长腿被深色牛仔裤衬得笔直,是再简单不过的穿搭。现在的天气实在说不上冷,他脖子却围着条薄薄的围巾,半截下巴藏在里面。
“啧,这哥们挺装的。”
一名高个男收回视线,低头将脚边的落叶踹飞,砸舌继续道:“但还真他妈帅。”
男生的同伴白他一眼,“你换他那身走几圈,别人还以为哪家的牛出来了。”
高个男摸着下巴,“滚滚滚,懂什么,长的帅玩的也……”
同伴心不在焉,插着兜接话:“嗯?怎么不说了?”说完,他抬起头后,撞入一张黝黑瘆人的眼睛。
来人肤色苍白病态,像是生过场大病,嘴唇却出奇的红,身量又高,一动不动堵在前面,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看死物般盯着高个男。
宁怵缓缓转了下眼珠子,身上散不寒而栗的冷意,张嘴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后背毛,“你要说他什么。”
高个男跟见到鬼一样,脚尖的冷直从小腿到头顶,牙也跟着打颤,踉跄后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大哥…我什么都没说。”
宁怵刚逼近几步,高个男注意到周围的目光都往这看来,拉起同伴撒腿就跑,一边跑吓得心脏直跳。
插曲离去。
校道旁的落叶在秋风里打转,缠缠绵绵。
宁怵沉默地抬起脚,安静地跟上前面的青年。
他没有靠得很近,隔着十米远的距离,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冒出点汗,原先过分红的唇被他抿得白。
一段时间没见,直到江榭真又站在他眼前,那点在雨花巷生出的勇气又被宁怵愧疚地埋回暗无天日的角落。
习惯性的恨失去宣泄口,在宁家没有喘息活太多年的日子让他开始迷茫,躯壳驱使他直愣愣地跟在江榭身后。
路上的一切声音宁怵都听不见,一味沉默地穿过林荫大道。
下瞬间。
一辆黑机车飞驰而过,引起不少路人注意。机车上的男生染了头嚣张的红,皮衣长裤马丁靴,双手拧紧急刹在江榭旁边稳稳停下。
牧隗侧头,勾起嘴角叫了一声:“江榭。”
江榭意外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回到学校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他,“好巧。”
牧隗长得很凶很臭一张脸,两道眉又粗又黑,哪怕笑起来也容易给人嚣张唬人的感觉。他看着江榭没有再戴那副黑框眼镜,过长的碎也剪到眉骨,面露惊讶。
“不算巧,刚刚来时听到有人说校道有个长得很帅的学长,结果真的是你。”
江榭抬头:“牧学长也会开玩笑了?”
牧隗不明显的笑被头盔挡住,“要去哪?我载你。”
江榭坐过他后座,这会也不客气,长腿一跨,“去小市。”
“好。”
牧隗后背感受到靠近一具同样高大的男性身体,许久没闻到的清冽气息萦绕在身侧,挂在他皮衣外套上。
机车油门拧起,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前方。
一直跟在后面的宁怵弓下脊背,死死攥紧掌心,唇色被他咬到白,黑白的眼里一片骇人的阴郁。
——
到了小型市,牧隗没有要走的意思,摘下头盔也跟着下来。他耳廓有些不明显的红,僵着表情解释:“刚好想起有些东西没买。”
江榭没有多想,随意点点头。
临近开学,里面有不少人,大多数都是情侣或者结伴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