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榭一身黑色的赛车服,微敞开衣领露出里面白衫,分开双腿坐在驾驶座,喉结被压在上方的顾易水圈住生出一点汗覆盖上薄红。
“松不松手?”
鞋子悬停在踏板上方,只需轻轻一踩,跑车上的他们会就着这个姿势在赛道冲出去。
江榭是认真的。
顾易水莫名冒出这个想法,他下意识低头,眼前的眉眼浸入寒意逼得他松开手,后退出一点位置,“好,我……”
“轰——”
剩下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剧烈引擎声打断。
江榭冷冷抿唇,悬在踏板上的鞋毫不犹豫踩下,蓝色车身在赛道如利刃奔驰,划拉空气的风声鼓震着耳膜。
车在眨眼间攀升,车窗外的景象迅倒退。顾易水猝不及防,漆黑的眼睛骤然惊颤,身体出于惯性往驾驶座的方向扑,心脏一下高高悬起。
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扼住喉咙。
顾易水撑起身子,还没来得及看清,下一刻就被掼倒在副驾。他下意识偏头,跃入眼帘的是江榭在急后退的光影中的侧脸。
心脏随着车还在飙升。
“怕了?”
江榭侧过一点头,那道锋利的眉尾上抬,几根零碎的黑垂落在高阔的额头。他没有握方向盘,沾着薄薄水渍的双手漫不经心地搭在腿旁边。
脊背靠在车座,蓝灰色的眸子散漫微眯,斜着分给顾易水一点眼神,淡定敲打膝盖:“前面有弯道。”
跑车的距离与弯道相差无几,急逼近。
“江榭——”
顾易水难得失控瞳孔后缩,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撑着身子就要扑过来压到江榭身上。
跑车即将直直撞上弯道,江榭冷静抬手搭上方向盘,目光随意看向前方,干脆利落打了半圈。
轮胎与地面出摩擦,轻松地抓地拐弯。紧接着江榭回正方向盘,撩起眼皮脚踩油门,车稳稳降拐回直道。
短短几秒钟不过瞬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顾易水剧烈喘息,出神看着旁边的人。
这一刻的江榭褪去所有伪装,露出骨子里最原始的张狂与野性,像个不计后果的十几岁少年用最极端的方式置生死之外。
冷静到极致的眼睛迸出锐利的攻击性,薄薄的嘴角掀起冷淡的弧度,棱角分明的轮廓,以及那双在方向盘上游刃有余的手。
像丛林里捕猎的花豹漫不经心逗弄他这头猎物,完全将他的一切情绪掌控调动。
顾易水的心脏第一次像现在这样炽热狂跳,大脑带着还未平息的战栗,全身心完全地被占据——
这才是真正的江榭。
疯狂张扬自信的江榭,不会妥协屈服的江榭,不容易被驯服的江榭。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
顾易水想起在koorebi那夜,只有他和江榭在露台的即将入秋的风里。
风动,树动。
这也是他真正令他彻底心动的江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