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天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供桌似乎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终于,在马小玲的激将法和况天佑沉默的注视下,马丹娜再次从茶壶中飘了出来。她看着马小玲,眼神复杂,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就因为我们马家的女人有时候不够坚强,我才要时时提醒你啊…”
她说着,目光转向况天佑,那眼神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和歉意:“况大哥…”
听到自家姑婆居然用如此恭敬…甚至带着歉意的口吻称呼这个“僵尸”。
马小玲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视线在况天佑和马丹娜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况天佑看着马丹娜,嘴角扯出一抹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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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前的事情,我时时刻刻都记得清清楚楚…”
马丹娜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声音细微如同蚊蚋。
“那就拜托你。”
况天佑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告诉马小玲,六十年前,红溪村,将臣洞外,到底生了什么事。”
他将那段尘封的往事,再次血淋淋地揭开。
马丹娜感觉无比为难。
一方面是对于况天佑和况复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深深内疚。
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身为马家后人,不仅没能除掉僵尸王将臣,反而导致两人变成僵尸,无颜面对马家列祖列宗。
“不说行不行…”她几乎是哀求道。
“不行!”马小玲斩钉截铁:“一定要说!”
“小玲~”马丹娜用上了撒娇的语气:“别逼姑婆了好不好…”
马小玲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从她这里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她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况天佑,目光坚定:“好,你不说。”
她对着况天佑抬了抬下巴:“那你来说。”
马丹娜担忧地看向况天佑,她知道,让他亲自回忆并讲述那段痛苦的过去,是何其残忍。
况天佑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沙上熟睡的复生身上,那小小的、需要依靠他的身影,好像给了他揭开伤疤的勇气。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和苍凉:
“复生…他好可怜…我们两个,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东躲西藏躲了几十年。”
“要不是有他在我身边,给我一点念想。”
“我恐怕早就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了疯的僵尸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悠远而痛苦: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年开始的…”
“当时,我是一名游击队的队长奉命,去炸毁日军大佐山本一夫军营中的毒气基地…”
“那场行动我杀了山本一夫的父亲,但是,我也受了重伤,几乎死去。”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哑女小雪还有复生,和阿秀…”
“原来,我已经被他们救回了红溪村。”
“后来,山本一夫为了报仇,终于找到了我…我和他大战了一场。”
“结果,打得难分难解,两败俱伤…”
“我记得就在那个时候,将臣他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在那个最危机的关头是小雪,还有…”
他看了一眼马丹娜:“马丹娜姑娘,出手救了我。之后她们两个就失去了踪影。”
“幸好何伯和复生都得救了,没多久,战争结束了,中国迎来了和平,而我和阿秀也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他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属于“况国华”的幸福光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
“在我们孩子满月的晚宴上,小雪她突然又来到了红溪村…,接着…”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马丹娜,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马丹娜姑娘…也找上了我。”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决定了他和复生命运的、六十年前的红溪村…
村落外,草木葱茏,远处是连绵的青山。
况国华跟在气质清冷的马丹娜身后,眉头微锁:“你让我帮你捉将臣?”
马丹娜步履从容地走在前面,声音清脆冷静:“这几年,我一直在追查将臣的下落,长途跋涉,走过很多地方。”
“每到一处,总能听人提起,游击队里有一位传奇人物。”
“说他每次出征打日本鬼子,都能成功,而且还能奇迹般地全身而退。”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况国华,好像要将他看穿:“那个人,就是你。游击队队长,况国华。”
跟在马丹娜身旁,穿着朴素衣裙的哑女雪子,也用一双清澈明亮、带着倾慕和信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况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