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绝望的祈求,是不甘的质问,是濒临崩溃仍强撑的孤注一掷。
了无静立在殿门外的阴影里,手中捻动的佛珠不知何时已经停下。
他隔着半开的殿门,静静看着佛前那道身影,那双见惯了尘世悲欢的眸子里,溢满了悲悯。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世间七苦,如影随形,世人奔波劳碌一生,难以有人真正脱。
温言是他见过最有禅意与佛缘的尘世之人,心性通透,几近无垢。
可此刻,了无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温言的佛心,早已被强烈的悲痛冲击得支离破碎。
昔日一心向道的宁静淡然,如今只剩沉溺情海的疯狂挣扎,与执念深种的痛苦煎熬。
他向来能感知世间苦厄,此刻甚至能感觉心口泛着隐隐的疼,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
了无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心口。
连他都尚且如此,佛前长跪的温言,又在承受怎样撕心裂肺的折磨?
了无无声地轻叹,缓缓摇了摇头,终究没有踏入殿内。
此般痴法,早已不是耽溺。
情之一字,于温言而言,已从一滴清水,化为了无边苦海,规劝已是无用。
罢了。
世间万事万物,缘起缘灭,自有劫数。
这一劫,只有温言自己能过…
……
长公主府的寝殿内,帐幔低垂,将天光尽数隔绝在外,只有一盏昏黄的琉璃灯,在角落散着微弱的暖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压抑又寂静。
太子轻轻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安宁掖了掖被角,眼眶不受控制地再次迅泛红,水汽积聚。
少年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是气音:“皇姐,你一定要坚持住,再有两日,就两日,赤阳朱果便能送到京都了…”
明知榻上的人可能什么也听不到,但太子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喃喃,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希望。
侍立在侧的雪香,眼睛早已肿成桃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又抬起袖子,悄悄擦了擦再次涌出的泪水。
自那日殿下骤然晕厥,至今已过去了整整六日。
这六日,于他们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温言此前并不知道安宁身有寒蛊一事,是以那日安宁晕倒后,他当即命人以最快的度请来了太医。
如此一来,安宁身中阴毒寒蛊、性命垂危之事,再也无法隐瞒。
在安宁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此事如一道惊雷,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变故骤生,温言、明川、齐云舟三人爆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与狠厉。
他们调动手中所有力量,顺藤摸瓜,昼夜不息,短短两日内,便搜罗齐了献王勾结南越、私炼邪蛊、搅乱朝纲,以及意图谋害长公主与太子的铁证!
三人心思之缜密、行动之果决、手段之雷霆,令所有知情者悚然心惊。
皇帝的震怒自不必说。
爱女性命悬于一线,他悲怒交加,处置起献王及其党羽来,更是毫不留情。
凡是与此案有牵连者,无论官职高低,皆被从严从重处置,一时间,朝堂之上掀起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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