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霜吟走了,温言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松开揽在安宁腰间的手。
他抿了抿唇,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姑娘,眉宇间凝起几分属于师长的严厉:“殿下可知,随意亲吻非亲非故的男子,此举有违礼教?”
安宁被他这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眼尾立刻红了一圈,嘴角都委屈的耷耸了下来,整个人像霜打的叶子,蔫做一团。
眼看她眼底晶莹的水汽又要凝聚,温言的心口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方才强装的严厉顷刻间土崩瓦解,语气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带上几分哄劝的意味:“殿下,男女有别,需守大防,您如今已不是孩童,这些道理,您该记在心里,明白吗?”
安宁垂着头,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顶,半天不肯吭声。
过了好几秒,才听见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嘟囔道:“太傅才不是非亲非故的男人,您是宁儿的老师,是看着宁儿长大的人,是宁儿最亲近的人……”
温言一阵无言,心尖却因为她这句最亲近的人而狠狠颤了颤,酸软得一塌糊涂。
他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捧起她的小脸,迫使她抬起头,看向自己。
男人目光认真,循循善诱:“殿下,我的确是你的老师,但除此之外,我也是一个男人……”
一个已经成年的男人,一个会因为她的亲近而心动,会有冲动与欲望的男人。
后面这半句,在他喉间滚了滚,终究觉得太过直白孟浪,怕吓到她,只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而没有说出口。
他目光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声音也更轻更缓,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答应太傅,以后不可以再这样随意亲别的男人了,好吗?”
安宁咬着唇,将那柔软的唇瓣咬得愈嫣红。
她倔强地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久久不语。
就在温言心下微叹,打算换种方式再耐心规劝时,她突然抬起了眸子。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她一本正经看着温言,有些执拗地反驳:“父皇也是男人!可我小的时候,父皇就总这样亲我的额头!”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染上几分骄傲:“他从来不亲别的妹妹,只亲我,因为他说过,他最喜欢我,所以只疼我一个,只亲我一个!”
说到这,她喉间蓦地一哽,声音里再次染上哭腔,那委屈几乎要溢出来:“我喜欢太傅,所以才亲太傅,就跟父皇亲喜欢我一样!如果…如果太傅不喜欢这样…”
小姑娘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眼底的湿意眼看就要凝结成珠掉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透着蚀骨的难过:“那以后…以后我就不亲太傅了…”
那要亲谁?
温言脑子里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疑问。
楼月白?
还是乌洛瑾?
亦或是那晚京郊营帐里,如狼似虎环伺在她身侧的那三个??
温言突然意识到,安宁身边竟围着这么多虎视眈眈的豺狼,个个都对她怀揣着不单纯的心思。
一想到那日书房里,她颈间刺目的暧昧红痕,还有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温言瞬间喉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