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商能看出来,安宁敬重温言,对温言只有毫不设防的师生信赖与纯粹的孺慕之情。
她累极了,也冷极了,只想找个安心温暖的地方蜷缩起来。
而温言,恰好给了她这份温暖。
但同为男人,他很清楚,温言对安宁,绝不仅仅是师长对学生的关怀。
温言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那小心翼翼的环抱姿态,还有那低头时,瞬间柔软下来的眼神,都隐隐流露出一丝男人对女人才有的占有欲。
他披着那层温文尔雅的师长外衣,正一寸寸侵染着不谙世事的安宁!
只是,此刻上前阻拦,只会惹安宁不快,反而落了下乘,不如静待时机。
他要亲手撕下温言那层道貌岸然的皮囊,让安宁看清楚,这个她全心信赖的太傅,内里藏着怎样晦暗不堪的欲望。
只有让安宁对温言失望与疏远,才能彻底断了温言借着这层师生关系,肆无忌惮亲近她的路。
明川则更为沉寂。
从温言抱着安宁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便一言不的跟在二人身后,依旧是那副无声无息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护卫,沉默恭顺,毫无存在感,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直到三人都上了马车,明川架着马车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齐云舟和陆清商方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齐云舟胸口空落落的,又堵得难受,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哎……”
这声叹息里,藏着说不清的无奈,道不尽的自嘲,更有挥之不去的酸涩,轻飘飘地消散在夜色里。
他正欲转身回营帐,处理流民营地的诸多事务,刚一转身,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陆清商投来的目光。
陆清商并未立刻离开,他就站在不远处,半边脸隐在营火照不到的阴影里。
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眸子,此刻幽深冰冷,正一瞬不瞬地落在齐云舟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阴翳,像蛰伏的毒蛇,死死盯着猎物,透着跃跃欲试的狠戾。
这副模样,与他在安宁面前展现的温润儒雅截然不同,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
齐云舟眉心猛地一蹙,顿感如芒在背,一股寒意顺着脊梁爬升。
这眼神…好冷,甚至有些过分阴毒。
是夜色太深,自己看错了?
他眯了眯眼,定睛再度看过去时,陆清商已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那阴冷的一瞥只是他的错觉。
男人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袖口,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疏离的笑,对着齐云舟略一颔后,便自顾自转身离开。
齐云舟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拧紧,面沉如水。
方才那一眼,绝非错觉。
这个陆清商,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
不管他到底是何种人,怀着何种心思,只要他敢对安宁有半分不利的企图,他绝不放过!
……
另一边,马车内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