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这间房……
没有刑罚,却无一处能让人心安。
……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坐牢的人会变得很壮。
因为除了做运动,实在没什么事可做。
她躺地做了sit-ups,又开始做push-ups,做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直到手臂酸到抬不起来,才终于停下来瘫倒在床上。
她只是躺在床上呆,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直到第二次膳食从门下推进来。
她猛地起身,扑到门边,拍着那条细缝高声喊
【你别走!你抓我来是想做什么,你说清楚!!】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没有一丝停顿,也没有半句回应。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食盘……还是那碗清粥,那几块白煮鸡胸,那几条油菜。
许紫晴猜,现在大概九点多了。
因为她突然很想吹长笛。
在家里时,她总是在这个时间吹笛。一日课业结束,洗完澡,气息干净、手指灵活,音符便自指尖缓缓流泄。
此刻没有笛子,她便哼。
她靠墙坐在地上,轻声哼着旋律,指尖在冷硬的地板上轻轻打着节拍。
哒,哒,哒,哒……
时间沉重得像静止。
许紫晴在呆,自觉连意识都变得迟钝。
忽然,头顶灯灭了。
房里无窗,霎时全黑。四面墙仿佛一瞬之间全压了上来。
她猛地坐直,手忙脚乱捞向墙边,什么也摸不到。心跳骤然失了节拍,血液猛地涌上耳际。
她试图起身,却一脚踢到椅脚,失衡摔倒。膝盖撞上地板,她倒抽一口气,跪爬着奔向门边,疯狂拍门……砰砰作响。
【放我出去!有人吗?……开灯!你开灯!】
没人理她。
黑暗没有退开,反而将她整个人慢慢吞噬。
心跳越来越快,她胸口疼,呼吸凌乱,空气却怎么吸都不够。
她终于停下拍门的手,背贴着墙,缩起身子。她将头埋进膝间,手掌按住耳朵,像是想将这片黑暗隔绝在外。
可黑暗仍在。
那绝对的安静与黑暗仿佛融为一体,一直追着她,要将她抓住、拉扯、撕碎。
她喉咙一紧,声音再也压不住,低低地、断断续续地哭了出来。
那哭声越来越大,好像只要有人听得见她的呐喊,便能救她。
黑暗中,角落的喇叭突然传来一声轻【啪】。
那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笼罩整个房间
【你怕黑?】
许紫晴整个人一颤,猛地抬眼,用力点头【嗯……】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从小就怕……】
她嗓子沙哑,哭得几乎说不清。
对方静了一阵。
下一秒,天花板上的灯亮了一盏,微弱而暖黄,不足以照清整个房,但足以分辨墙与地。
她怔住,抬头看着那盏灯,胡乱以手背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