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夏天来得很早。
蝉鸣声聒噪得令人心烦。
无一郎坐在门槛上呆,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有一郎在屋里磨着那把已经有些卷刃的柴刀,刺啦刺啦的声音在闷热的空气中回荡,听得人牙酸。
这就是他们的日常。
枯燥,乏味,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那一阵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声音不大,很有节奏,绝不是山里那种粗鲁的猎户或者迷路的樵夫会有的动静。
两兄弟同时愣住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这个建在半山腰的破木屋,已经很久没有人造访了。
有一郎警惕地握紧了柴刀,给了弟弟一个眼神,示意他别乱动。
他自己走到门前,猛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阳光瞬间涌入昏暗的屋内。
无一郎眯起眼睛,逆着光,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一瞬间,年幼的无一郎忘记了呼吸。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她穿着一身即使在无一郎看来也昂贵无比的淡紫色和服,布料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像是他在山间偶尔见过的紫藤花。
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像是冬天积在树梢上未落的雪。
头也是雪白的,柔顺地垂在肩头。
在满是泥土、汗臭和灰尘的破旧木屋前,这个女人的出现显得格格不入。
就像是一块晶莹剔剔的宝石掉进了烂泥塘里。
“……白桦树的精灵?”
无一郎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他记得母亲讲过的故事,只有山里最纯净的白桦树,才能化作这样美丽的精灵。
门口的女性似乎听到了这句话,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微微弯了弯,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初次见面。”
她的声音也很轻柔,像是山间的清泉流过石头。
“我是产屋敷天音。”
有一郎却没有被这幅美丽的皮囊迷惑。
他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狼崽子,死死地堵在门口,手里的柴刀并没有放下。
“不管你是谁,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有一郎的声音冷硬,带着明显的驱赶意味。
“我们没钱,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如果是迷路了,下山的路就在那边,慢走不送。”
说完,他就要关门。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抵住了门板。
明明看起来柔弱无骨,但有一郎使出了吃奶的劲,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请不要误会。”
产屋敷天音并没有生气,她的目光越过有一郎充满敌意的肩膀,落在后面呆的无一郎身上。
随后,她说出了一句彻底打破两兄弟平静生活的话。
“我并非迷路,而是专程为了你们而来。”
“时透有一郎君,时透无一郎君。”
屋内,端坐的天音夫人表明所来的目的。
“你们是最初呼吸法剑士的后裔,体内流淌着继国一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