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站在浓雾之中。
四周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腥味,还有树脂特有的清香。
“客户的潜意识防御机制还挺重。”
苏尘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这里是时透无一郎的精神世界,或者说,是他被封锁记忆的最深处。
那一瓶“脑白金”里的特殊血液因子,此刻正像是一把把微型的手术刀,在他的神经突触间搭建起临时的桥梁,强行把那些断裂的画面重新拼接起来。
“系统,目前的连接稳定性如何?”
【连接稳定。宿主当前处于‘观察者’模式,无法直接干涉记忆走向,但可调整时间流与感知视角。】
“很好。”
苏尘迈开步子。
脚下的触感很真实,是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
笃。
笃。
笃。
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穿透迷雾,传进了苏尘的耳朵。
那是斧头砍入木头的声音。
苏尘循声走去。随着他的靠近,周围的浓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开。
视野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位于深山之中的林间空地。
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
一个穿着破旧麻布衣服的小男孩,正吃力地举着一把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斧头。
男孩有着一头黑色的长,梢带着淡淡的薄荷绿。那张小脸蛋脏兮兮的,沾满了木屑和泥土,但那一双薄荷绿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喝!”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斧头重重落下。
咔嚓。
木头只是被砍开了一个小口子,斧刃卡在里面,拔不出来了。
小男孩憋红了脸,用脚踩着木头,拼命想要把斧头拔出来。
“噗。”
苏尘站在一棵大树旁,双手抱胸,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就是那位被称为天才剑士的霞柱?
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个连砍柴都费劲的普通小屁孩。
“无一郎,用力的方式不对哦。”
一道温和醇厚的男声响起。
苏尘目光微转。
从旁边的木屋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有着一双桃红色的眼睛,充满了某种令人安心的暖意。
那是时透无一郎的父亲。
男人走到小无一郎身后,宽厚的大手覆盖住那双稚嫩的小手。
“不要只靠蛮力。”
父亲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
“要感受木头的纹理,顺着它的脉络去力。就像水流一样,并不是要撞碎岩石,而是要流过它。”
“就像这样。”
父亲握着无一郎的手,轻轻一提,原本卡死的斧头轻松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