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勉强一笑。
“真的吗?”关音同追问。
周燃沉默片刻,正色道:“音同……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关音同愣了愣,点头道:“什么忙?”
“若我离开……你以后能否替我,照顾好陛下?”
关音同听出他话中有话,追问:“阿燃哥哥要去哪里?”
“去见我的家人。”周燃眼眶微红,“我……很想他们。”
“那阿燃哥哥会想陛下哥哥吗?”
周燃迟疑一瞬,回答道:“……应该会吧。”
“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我会尽力。”周燃不忍说破真相,“若有机会……一定回来。”
可他心知,这一去,怕是永别。
据白离祖师“天书”所载,神谕者一旦功成穿过时空之门,便与此界再无关联。
关音同听了这话,忽然想起外祖父。
张氏家主将他托付给关中阳时,也曾这般说过。
可外祖父再未回来。
他心中忽生惆怅,轻声道:“阿燃哥哥走之前……对陛下哥哥好一些吧。
不然,他太可怜了。”
周燃一怔,随即郑重地点头:“好。”
“阿燃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关音同凑近,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秘密?”周燃问。
“陛下哥哥他……好奇怪。”关音同撅嘴道,“他好像不喜欢我叫你‘阿燃哥哥’。每次我一叫,他就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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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你?!”周燃心头火起,“这混蛋……连小孩子都欺负!”
关音同见周燃生气,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狡黠,连连点头:
“不止如此呢,他还威胁我,说要是再跟你亲近,就要……就要打我屁股!”
这话半真半假,掺着孩子的夸大与小心思。
关音同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一见到嬴子墨就有点怵,可心里偏偏又冒出一股想要“欺负”这个严肃大哥哥的念头。
绝不能让他太好过!
对,不能让他好过!
为了让周燃深信不疑,他眼圈一红,“委屈”地抽噎起来,奶声奶气地告状:
“阿燃哥哥,你帮我说说陛下大哥哥嘛……让他别对音同这么凶。
音同害怕……呜呜呜……”
彼时,另一辆马车中——
正与关中阳探讨治国之策的嬴子墨,右眼皮毫无征兆地一跳。
“怎么回事?”嬴子墨心中感觉莫名的慌乱,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陛下?”关中阳察觉他神色有异,“可是有何不妥?”
“无妨,”嬴子墨按了按眉心,勉强笑了笑,“许是近日……太过劳神。”
他定了定神,将手中那卷《安国策》又展开几分,指尖轻轻抚过竹简上秀丽的字迹,终究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道:
“关老,此书……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此人可还在世?
朕……真想当面拜会,亲口替大嬴百姓向他道一声谢。”
“这……”
关中阳神情骤然黯淡。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沉痛的叹息:“写下此书之人……已不在人世了。”
嬴子墨心头一空,怔怔地看着手中书卷,喃喃道:
“可惜了……如此经世之才,朕竟……无缘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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