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镇北关内外一派繁忙景象,却透着一种井然有序的紧绷感。回京的各项准备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表面上是定北王伤重需返京静养、靖西侯府需护送县主及小公子回京谢恩的官方流程,暗地里却是多方势力交织下的谨慎布局。
慕容晚晴的“清平县主”仪仗和行头被沈煜安排得妥妥当当,既符合规制又不显过分招摇。她自己也抽空清点了随身的药囊和空间内的物资,确保万无一失。宝儿似乎觉察到要离开熟悉的大营和太外公、舅公,有些闷闷不乐,但听说能坐“有弹簧的、不颠屁股”的新马车,又对路途上的“探险”生出了几分期待,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南宫烨的伤势在慕容晚晴的“特殊关照”下恢复神,但他依旧维持着“重伤未愈、需人搀扶”的表象,每日里大部分时间待在院中“静养”,实则通过心腹遥控着各项安排,尤其是对回京路线沿途的反复核查与暗桩布置。
沈煜则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要接手北境防务的详细工作,与周霆等人交接、布防、安抚军民,一边还要配合南宫烨和慕容晚晴,确保他们离关时的绝对安全与隐蔽。他抽空还得去老父亲那里汇报情况,听几句叮嘱,再被宝儿缠着要“举高高”或者追问京城有没有“比北狄大马还大的马”。
这一日,慕容晚晴正在房中检查最后一批要携带的药材,萧震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面色凝重。
“主上,‘灰雀’从京城传回消息。”萧震压低声音,递上一枚蜡丸。
慕容晚晴捏碎蜡丸,取出里面卷得极细的纸条,展开迅浏览。纸条上的字迹极小,用的是只有她和少数核心成员才懂的密语。内容让她的眉头渐渐蹙起。
“‘灰雀’确认,高太监返京后,东宫连续数日闭门议事,太子情绪极为暴躁,杖毙了两名近侍。御史台近期确实收到了数份弹劾定北王‘恃功骄纵、结交边将、军中蓄美’的奏章副本,虽未正式呈递,但已在部分官员中流传。另外,”萧震的声音更低,“我们的人现,京郊几处不起眼的庄子、车马行,近日有异常的人员和物资流动,似乎与东宫某些见不得光的私兵有所关联,动向……疑似指向北方。”
“北方?”慕容晚晴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是想在我们回京路上动手?还是……另有所图?”
“目前还不明确。但‘灰雀’判断,太子绝不会坐视王爷携北境大功、并与靖西侯府及主上您关系明朗化后安然回京。路上必有动作。”萧震道,“他已启动应急线路,沿途会设法接应。另外,靖西侯府在京中的旧部,沈世子也已通过秘密渠道联络,届时可在京城外围提供一定策应。”
慕容晚晴将纸条凑近烛火焚毁,灰烬落入水盂。“知道了。让我们的人眼睛再睁大些,耳朵再竖长些。沿途所有可能设伏的地点,提前摸清,画出详图,标注至少三条备用路线和撤离方案。所需物资,从‘暗夜’的备用金里支取,不必吝啬。”
“是!”萧震领命,又道,“还有一事。王爷那边的亲卫队长,今日私下找到属下,想协调一下明暗护卫的配合细节,尤其是关于小公子的贴身防护。”
慕容晚晴沉吟片刻:“可以配合。分寸你把握,既要保证安全无死角,也不能让他们过多窥探‘暗夜’的底细。宝儿的贴身护卫,还是以我们的人为主,他们的人作为外围策应。”
“属下明白。”
萧震刚退下不久,门外就传来宝儿欢快的声音和沈煜爽朗的笑声。紧接着,沈煜抱着咯咯直笑的宝儿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无奈的南宫烨——他正试图把被宝儿抓乱的簪重新理好。
“晚晴!你看这小子,非说我的胡子扎人,还不让我抱了!”沈煜笑着告状,把宝儿放到地上。
宝儿立刻扑到慕容晚晴腿边,告状道:“娘亲!舅公的胡子像刷子!爹爹的就没有!”小家伙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在慕容晚晴面前称呼南宫烨为“爹爹”了,虽然在外人面前还是叫“王爷叔叔”。
慕容晚晴弯腰抱起宝儿,替他整理了一下玩闹时弄皱的衣襟,对沈煜笑道:“舅舅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沈煜摸了摸自己确实有些粗硬的下巴,嘿嘿一笑。南宫烨则走到一旁,自顾自倒了杯水喝,只是目光时不时飘向抱着宝儿的慕容晚晴,眼角眉梢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沈煜问正事,“父亲让我再来问问,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关内物资虽不丰裕,但给你们路上用的,绝不能马虎。”
“都已齐备,多谢舅舅和外祖父费心。”慕容晚晴道。
“自家人客气什么。”沈煜摆摆手,脸色正经了些,看向南宫烨,“王爷,路线最终敲定了,三日后卯时初刻,趁天色未明,从北侧小门出关。周霆会带一队人马明面上护送十里,然后折返。真正的护卫力量,按计划暗中随行。沿途四个接应点都已确认,信号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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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烨点点头:“有劳舅舅。北境就拜托你和周霆了。呼延灼虽败,但其残部和王庭动向仍需密切关注。若有事,及时通传。”
“放心,有我沈煜在,北境乱不了!”沈煜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又压低声音,“倒是你们,路上千万小心。京城那边……怕是不会太平。”
南宫烨眼中寒芒一闪:“本王倒是期待他们能做些什么。”
几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沈煜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他还有一堆军务要处理。
屋里只剩下慕容晚晴、南宫烨和玩着九连环的宝儿。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淡淡的、属于家人的平和。
慕容晚晴将宝儿哄到里间榻上自己玩,走回外间,见南宫烨正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出神。
“王爷在看什么?”
南宫烨收回目光,看向她:“在看这镇北关的落日。每次离开,都不知何时能再回来。”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这里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
慕容晚晴走到他身边,也望向窗外。残阳如血,将远处的雪山和近处的关墙染成一片壮丽的橙红。“会回来的。外祖父和舅舅都在这里。”她顿了顿,轻声道,“或许下次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南宫烨转头看她,夕阳的余晖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让她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他心中一动,低声道:“晚晴,谢谢你。”
“又谢什么?”慕容晚晴有些不解。
“谢谢你愿意试着相信我,愿意带着宝儿,和我一起走这条未必平坦的路。”南宫烨语气真诚,“也谢谢你……没有因为我的身份和那些麻烦而退缩。”
慕容晚晴微微偏过头,耳根有些热:“我说了,我是为了自己和宝儿的未来考量。与你……并肩作战,是目前看来最有利的选择。”她还在嘴硬,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
南宫烨低低地笑了,不再戳破。“是,最有利的选择。”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她,“这个,你收着。”
“是什么?”慕容晚晴接过,入手微沉。
“打开看看。”
慕容晚晴小心地拆开油纸,里面赫然是一把精钢所制、不过巴掌长短、却异常精巧锋利的匕。匕的柄上缠着防滑的细绳,尾端镶嵌着一颗不起眼却质地极佳的墨玉,玉上似乎有天然的纹路,隐约像是一个“烨”字的变体。鞘是乌木所制,朴实无华。
“这是我早年所用的一把贴身短匕,名‘墨鳞’。虽不算神兵,但胜在轻巧锋利,易于隐藏。你带着,以防万一。”南宫烨解释道,“墨玉和我身上那枚玉佩是一对,出自同一块料子,有微弱的感应。若……若真有极端情况失散,或许能凭此寻得一丝联系。”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赠贴身兵器并提及“感应”,其意义不言而喻。
慕容晚晴握着尚带他体温的匕,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流。这份礼物,比任何珠宝都更合她心意,也更显郑重。“很实用。谢谢。”她没有矫情推辞,将其小心地收进了袖中的暗袋。
这时,宝儿抱着九连环跑了出来,献宝似的举给慕容晚晴看:“娘亲!宝儿解开了一个圈!”
慕容晚晴笑着夸奖了他两句。南宫烨也蹲下身,耐心地教他下一个环怎么解。夕阳的暖光笼罩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画面温馨得让慕容晚晴有些恍惚。
如果……如果没有那些阴谋与算计,如果只是寻常人家,这样的日子,或许就是幸福了吧?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很清楚,从她决定带着宝儿随南宫烨回京的那一刻起,平淡温馨就已是奢望。前路注定充满荆棘与刀光。
三日后,他们将踏上的,不仅是一条地理上的归途,更是一条通往帝国权力核心、布满鲜花与陷阱的征途。
夜色渐浓,镇北关的灯火次第亮起。而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阴谋的触角也正在黑暗中悄然延伸。
离别前夕的短暂宁静,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喘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较量,从离开这座雄关的第一步,就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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