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李世民去找了长孙净识,告诉她,李星遥已经知道真相了。
长孙净识先是惊讶,后又是恍然。
“我就说,怎么自打来了洛阳,她就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对了,“是谁大嘴巴,告诉她的?”
“应该是元吉。”
李世民收敛了笑容,“方才她问了我,她阿娘和元吉是不是有旧怨,这话应该不是凭白无故说的。我现在想来,当时她主动提出跟着一起来洛阳,应该是知道了真相,一时不能接受,所以想逃避。”
此外,与太子有怨,与齐王有仇,这话,也应该不是凭白无故说的。
“当时元吉不是鸠占鹊巢,故意抢占了通善坊的地,结果碱矿挪了位吗?元吉看上了琉璃行业的巨大利益,他想造琉璃果,作供佛之用,这不,就有冲突了?”
“他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狼心狗肺无情无义?”
长孙净识没忍住唾骂。
李世民道:“先不说这些了,她不想告诉阿姊他们,我们帮着瞒着就是。我现在担心的是,李淳风嘴里的天象有异。”
“唉,李淳风那头还是没有消息。”
长孙净识实在郁闷,越想知道什么,就越不让你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此时若来奇奇怪怪的天象,可要愁死人了。
“先送她回长安吧,早晚要面对的,她也调整好心情,准备面对了。”
“长安那个虎狼地。”
长孙净识叹气,后头没再说了。
当晚,长孙净识和李承乾再度登门,这一次,二人不用隐藏第二重身份。他们与李星遥聊了许久,翌日,定下七日之后送李星遥回长安之事。
*
长安,李建成和李元吉正在为火器试验失败而焦头烂额。东宫火急火燎,私下里于民间走访,重金寻求炼丹师,手工匠人等等可能会制造火器的人。
寻访未果,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找到,反倒是许多招摇撞骗的人凑了上来,拿了钱就捣乱。
王珪将情况上报,李建成气得太阳穴突突的。
他捂着心口大骂:“都是一群饭桶!人家灵州,普普通通的士兵都能造出火器,我们呢,人给了,钱给了,照猫画虎,都做不成!”
又骂:“要你们有什么用?!”
“殿下。”
魏徵蹙了蹙眉,他并不喜欢李建成这般说话,身为储君,应该有常人没有的定力,纵然火烧眉毛,也不该乱了方寸。
咒骂,泄,既无用处,又让人观感不好。
但他知道眼下不是劝谏的时候,况且劝谏了,殿下也听不进去,便道:“法子是圣人的人亲自录下的,不可能有假。李瑗是我们的人,只会尽心尽力为我们办事。依臣之间,问题应当出在做火器的原料上面。”
“臣赞同魏洗马的说法,一样的水果,种在不同地方,甜度还有区别,更别提做火器的东西了。灵州干旱,硝石与幽州的,恐有不同。只是我们人眼看不到,无法立刻判定那些许的差距。再者,除了硝石,还有硫磺,木炭,黄丹,桐油,一样东西不一样,结果可能就千差万别了。”
王珪接话,又说:“法子应该没问题,给出法子的人,是因地制宜,根据灵州的情况,给出最适合的法子的。所以眼下,我们得先找到给出法子的人。”
“秦王不是说,是楼兰一样的古国的人留下的吗?楼兰可没了,古国的人都死绝了,上哪去找给出法子的人?”
李元吉冷笑了两声,一盆冷水泼上去。
王珪转过头,“这么离谱的话,齐王你也信?”
李元吉再度冷笑。
“咱们秦王可是这么同圣人说的,圣人也没说不信啊。”
“秦王早年间便爱与能人结交,若早现了这东西,早就拿出来用了。他扯谎,看样子是为了保护谁。我倒觉得,这法子很有可能是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给的。”
“你是说,柴家阿瑶?”
李建成半信半疑,下巴对着王珪微抬。
王珪又道:“殿下不妨想想,若法子不是柴家娘子给的,秦王何至于如此避嫌?他怕是也不想让圣人以为,他和平阳公主府霍国公府早有勾结。齐王先前说通善坊有碱矿,结果闹了半天是一场乌龙,真正的碱矿就在柴家娘子烧砖的曲池坊里。这么多矿,都在柴家娘子手上,这柴家娘子,应当有过人的本事。”
“可如今,我们既然打算借她的身份生事,难不成,又临时找上门,求到她跟前?她可未必愿意。”
李建成觉得前景并不乐观。
李元吉却一反常态没有反对。
“如果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求她,咱们做不出来,她可也未必领情。她在乎她阿娘,用她阿娘威胁她,她还能不松口?”
“再说了,到时候咱们来个釜底抽薪。李淳风不是说,天象有异之前,她知道自己身份,必死无疑吗。咱们用完她,告诉她她的身份,不就行了?”
“元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