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熟悉的医院。
宋庭言接他下车时说,“私人医院,没那么吵闹。”
纪与瞎了之后很怕去人多的地方。
没视力,光是站着不动,都感觉恐慌。
人流、车流、偶尔被人撞一下肩,或者有人在他身旁高声说话,他都会被吓一跳,却不知道该往里躲。
如同失去方向的海豚,被迫原地打转。
捏着盲杖才能找到一点心安。可心里的无助却无处宣泄,不是他刻意忽略就可以不去想、不去在意的。
但到底是不熟悉的地方,纪与还是心慌,这才想起来找盲杖了。
“我盲杖呢?”他问。
话音落下,手就被人牵住了。
宋庭言的声音落在身侧,他说:“这里。”
ˉ
宋少看病是有专人陪同的。
专人跟着宋庭言,宋庭言跟着纪与。
纪与没了盲杖,对地形又陌生,被迫依靠宋庭言。
一套检查下来,纪与没大碍,就是白细胞高。
属普通热伤风,不用挂水,但他烧得太高,得打一针退烧针。
???纪与惊恐,“打哪儿?”
护士温和地重复:“臀部。”
纪与一双盲眼乱眨,“手臂不行吗?”
护士依旧很温柔,“屁股针起效比较快,且能避免给心脏或是神经带去损伤。所以……”
宋庭言笑起来的气声钻入耳,纪与牙快咬碎。
“你出去!”气到赶人。
宋庭言碰碰他被烧红的脸,“纪老师害羞了?”
这会儿特么喊个屁的“纪老师”!
纪老师都要挨屁股针了,还喊!
纪老师气上头,也不知道推着他往哪儿走,结果自己一下磕桌角了。
宋庭言把他捞过来,双手一托腰将他送上注射台。
纪与被他压着肩,不满地挣动。
“别乱动,乖一点。”宋庭言的声音就贴着耳朵,喷出的热气烘得纪与半边酥麻。
护士:“先生,麻烦裤子……”
纪与像是预判了宋庭言的动作,立马咬牙切齿地警告,“宋庭言,你敢!”
宋庭言讪讪收回手,很是正经地说:“纪与,这是你第一次喊我名字。”
针扎下,一点微痛,纪与不自禁地僵了下。
宋庭言安抚地揉着他的后颈,说的话却教人不自在。
他说:“纪与,你以前甚至没问过我叫什么。”
打完针,观察十五分钟后就能走了。
宋庭言牵着纪与,“眼睛,愿不愿意再查一下?”
纪与回答:“再查也是一样的结果。”
宋庭言没再提过了。
把人送回住处,宋庭言却没要走的意思,反倒让秘书送来了他的笔记本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