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宋庭言。”
语调刻意压得轻柔,像是怕再惊着人,也带着点安抚的意思。
纪与手凉,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支着脑袋,换了两口呼吸,才勉强挂上笑,“宋总啊……”
“得亏宋总叫醒我了,被梦魇了,正愁没人救呢。”
迟西递来水,宋庭言接过,捏着吸管靠下的位置,送到纪与的唇边。
纪与又笑。
“笑什么?”宋庭言问。
纪与摸摸鼻子,“让宋总屈尊喂我喝水,折煞我了不是?”
宋庭言冻着脸,“那纪老师自己慢慢喝。”
说完把水杯塞纪与手里,起身走了。
纪与侧耳听着脚步,一双盲眼眨得茫然:“这就气走啦?”
咋还经不起玩笑了?
迟西蹲下来,小声贴着他:“哥,你可别说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多欠呢?
纪与撇撇嘴,摸到吸管又灌了两口水,脸色才回来些。
“几点了?”他问。
“晚上七点半了。”迟西说,“喊你起来吃饭。”
“哦,是饿了。”纪与撑着起来,又“嘶——”的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
迟西:“……”
纪与:“……脚麻了。”
压着半边睡,压得没了知觉,跟瘫痪似的。
迟西要去拽他,他呲牙咧嘴的,把迟西弄得有点无语。
而那原本应该走了的人,去而复返,低沉说了一句,“我来。”
纪与冲声音来的方向,笑问:“宋总没走啊?”
明知故问,真挺欠的。
宋庭言懒得理他,半扶半抱地把他弄起来。
纪与靠着他,抖着麻了的左腿,然后就老实了。
因为太特么痛了!!!
下楼的时候,纪与可算想起来问,“宋总今天怎么来了?”
宋庭言走在他下一级台阶,侧着头注意着他的脚步。
“来挑款香,送人的。”
纪与扬着眉“欧?”了一声,“什么样的人?”
“28岁的女性。”
“她有喜欢的香型吗?”
“不知道。”
纪与沉吟片刻,“我这里有瓶斩男香,主调花香,等下让迟西给你找出来,尾调是你喜欢的鸢尾。”
纪与面上保持着笑,等踩下最后一级台阶,忽然跟得到赦免似地呼出一口气,“忘数台阶,总感觉要踩空了。”
宋庭言问:“为什么?”
纪与歪着脑袋:“嗯?”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宋庭言调子微沉:“为什么会忘了?”
纪与噎了一下,心脏胡乱蹦着,半晌他喉结咽动,回答:“这不是跟您说话,说忘了么。我脑子不好,不能一心二用。”
宋庭言冷淡地“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因为28岁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