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梨走出西院小屋时,天边刚泛出灰白。她没回正房,径直往演武场去。昨夜罗盘响起的那句“大皇子今夜出宫”还在她脑子里转,但她没停下脚步。现在最要紧的是另一件事。
演武场外已围了不少人。沈怀舟站在中央,一身玄甲已穿好,腰间佩剑挂稳,身后背着长弓。他正低头检查护腕的扣子,动作利落。云娘远远看见江知梨来了,快步上前低声说:“二少爷一个时辰前就到了,亲自点兵,清点了三遍马匹。”
江知梨点头,没说话,走近几步。
沈怀舟抬头看见她,立刻走过来,“母亲。”
“这么早就动了?”
“边关急报,北境斥候现敌军在河谷集结,人数不明。我得赶在他们渡河前布防。”
她盯着他眉间的疤,“你带多少人?”
“亲卫三百,边军两千,分三批出。我先走,后续由副将押队。”
她伸手拍了下他的肩,“活着回来。”
他咧嘴一笑,“您教出来的儿子,哪那么容易死。”
队伍列齐,马蹄声起。沈怀舟翻身上马,缰绳一拉,战马原地转了半圈。他最后看了眼江知梨,抬手抱拳,喝了一声“出”,便领着队伍出了府门。
街巷渐远,马蹄声消失在城门口。
江知梨转身往回走,云娘紧跟其后。走到二门时,袖中忽然传来一阵微颤——心声罗盘又响了。
【敌将欲用水攻】
六个字,清晰入耳。
她脚步一顿,眼神立刻变了。水攻?那条河是天然屏障,若敌人提前掘堤,下游营地必被淹没。沈怀舟带的人多,扎营靠水,一旦决堤,伤亡难估。
她加快步伐,直奔书房。
沈晏清已在厅里等她,折扇拿在手里,但没摇。见她进来,起身道:“二哥走了?”
“走了。”
“您脸色不好。”
“听见一句心声。”她坐下,“敌将想用水攻。”
沈晏清皱眉,“这招阴毒。若真放水,北境低洼,大军来不及撤。”
“所以他敢用。”她看着他,“你商队里有没有炸山用的火药?”
“有。从南洋运来的硝石,存了两百斤,藏在北境接应点。”
“够不够炸断他们的引水渠?”
“要看位置。”他思索片刻,“如果他们在上游挖渠蓄水,只要炸开渠口反向塌方,水就流不下去。”
“你能把火药送过去吗?”
“能。但我不能亲自去。”
“不用你去。”她说,“派信得过的人,走密道,五日内必须送到沈怀舟手上。”
他点头,“我这就写信,加三道火漆封。”
江知梨刚要开口,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沈棠月冲了进来,髻散乱,裙角沾了尘土。
“娘!我也要去!”
“不行。”
“为什么?二哥能上战场,我连跟着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