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小声说“谢谢崇哥”,温崇便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细节骗不了人。
那些下意识的亲昵动作,像慢镜头一样在她眼前回放。
而江以宁……栾芙不得不承认,她长得是好看的,清纯温婉,是长辈们会喜欢的那种长相。
可再好看,也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和这个豪华圈格格不入的小家子气。
那个轻奢品牌的包,背在她身上,总让人觉得像是偷背了别人的东西,透着股不协调的局促。
还有……她居然有亲戚就在这个村子里?
可现实的声音又打破了她的思绪。
耳边是男人低沉模糊的回应,听不清说什么,但那种语调……
手机从骤然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屏幕亮了一下,又迅暗下去。
栾芙受不了了。一秒钟都听不下去了。
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脸上绷得紧,心里头却空落落的,又胀得疼。
掀开被子,凉风一灌,她赤着脚就跳下了床。
木板地冰凉,她匆匆忙忙找了拖鞋就想逃。
最好是找点冷水,狠狠泼在自己脸上,让那嗡嗡作响的脑子清醒一点。
楼下黑漆漆的,只有灶间旁边的浴室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有人。
栾芙脚步顿了顿,但胸腔里那股无处泄的憋闷和委屈推着她往前走。
她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也没多想,直接就拉开了厕所那扇没锁严实的木门——
“吱呀——”
暖黄的光线涌出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季靳白正背对着门口,弯着腰,在一个大红塑料盆前洗衣服。
他大概刚冲过澡,换了一件干净的旧背心,湿漉漉的黑还在往下滴水,顺着紧实的后颈线条滑进衣领。
听到动静,他动作一顿,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栾芙穿着那套领口有些松垮的淡粉色睡衣,裙摆只到膝盖上面一点。
一张小脸哭得惨兮兮的,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又因为哽咽而不出声音。
“怎么了?”季靳白的声音有点哑。
可栾芙的视线,突然迟钝地顺着他的动作,落到了他手里——
他那双骨节分明、因为沾了水和肥皂泡沫而显得有些湿亮的手里,正攥着一件……小小的、淡紫色的、蕾丝边的……
她的内裤!
“你、你你你——!”她指着季靳白手里的东西,声音都劈了叉,“季靳白!你拿我、拿我……那个干什么?!”
季靳白转过身,手里还攥着那湿漉漉、滑溜溜的一小团。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觉得她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
“不是你,”他开口,声音平平,“之前自己说的么。”
“要我洗。”
“……啊?”栾芙脑子还是懵的,眼泪都忘了流。
“你说,”季靳白顿了顿,似乎回忆了一下,“内裤……还有别的贴身衣服,你不会洗。带了很多条,但放久了不干净,让我……帮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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