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啜茶盏,试探道:“不知刘少侠此行欲往何处?”
钟灵眨了眨眼,未敢插话。
刘长安目光微动,答道:“琐事不便多言,或将于近日赴天鹰教一行。”
黄蓉搁下茶盏,忽而笑道:“说来惭愧,倒有一事相求。”
刘长安眉梢一挑,未料她顺势接话。
见其沉默,黄蓉复又执杯,缓声道:“我需独赴京师,这三个孩子无人照看。
若刘少侠不嫌,可否让他们随行充作车夫?”
刘长安扫过武氏兄弟,最终看向郭芙。
他心知二人平庸,郭芙更是骄纵,岂是驱车之材?适才短暂相处,便觉格格不入。
他抱拳笑道:“黄帮主,刘某敬重郭大侠,却难效其风骨。
我虽出身武当,但只愿护身边人周全。
江湖纷争、朝堂倾轧,恕不参与。
帮主掌丐帮多年,当知庙堂之人面目,何必卷入其中?”
言罢,目光落向阿秀与钟灵,眼底泛起暖意。
刘长安长舒一口气,将胸中郁结尽数吐出。
黄蓉闻言怔住,眼中闪过惊诧与错愕,却又透出一丝欣慰。
郭芙身子微颤,暗自腹诽刘长安心胸狭隘,只惦记武当派与身边人,全无家国情怀。
大小武听得心头火起。
他们虽曾武功、见识短浅,但经郭靖教导早已脱胎换骨,此刻只觉刘长安言行与蒙童无异。
武敦儒按捺不住,撇嘴道:刘大侠此言差矣!大丈夫立世,岂能沉溺温柔乡而忘凌云之志?话未说完,喉头滚动,偷瞄阿秀与钟灵的目光里满是艳羡。
这番话说得郭芙美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望向武敦儒——往日木讷的师兄何时变得这般能言善辩?莫非随父亲久了沾染古板,跟着母亲反倒开了窍?
她自然不知,武敦儒不过是嫉妒刘长安相伴又逍遥自在。
想想自己兄弟二人终日练武跑腿,还要上襄阳城头与蒙古兵厮杀,活脱脱两个苦力。
虽武功低微,可身为宋人,谁不向往成为郭靖那样的侠之大者?耳濡目染之下,武敦儒自觉觉悟颇高。
刘长安打量着这个昔日听闻李莫愁名号就腿软的怂包,如今竟敢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摘自己,倒令他刮目相看。
只可惜对方拿宋朝大义来约束大明子民,未免可笑。
郭大侠高徒果然深明大义,刘某惭愧。”
钟灵立刻鼓起腮帮子,冲武敦儒瞪眼。
在她心里,刘长安这般快意恩仇才是真豪杰,家国大事自有庙堂之人操心。
武敦儒正要趁热打铁,黄蓉却蹙起眉头。
可惜我大明铁骑所向披靡,胡虏闻风丧胆。”刘长安轻笑一声,武兄这番道理,恕难从命。”
刘大哥说得对!钟灵笑眼弯成月牙。
武敦儒张了张嘴,终究没出声。
他早非吴下阿蒙,常听师父师娘痛斥朝中奸佞误国,深知大宋积弊。
武修文更是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悻悻闭嘴。
黄蓉神色一凛。
刘长安以两国国力相较,虚实难辨。
即便面对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黄药师,她也能猜透七八分心思,此刻却捉摸不透这年轻人。
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同是汉家江山,大明与大宋确有云泥之别。
武敦儒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憋出一句:这
郭芙只觉得武敦儒毫无用处,反倒被人当场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