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姣的睫毛轻轻颤动,泪珠终究没忍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顾言的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缩。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执拗地解释。
“我没有认不出你,顾言,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挣了挣被攥着的手腕,力道不大,更像是带着委屈的控诉。
“大家闹着玩才那么说的,我从来没当真过。”
顾言这才后知后觉地回神,刚才被醋意冲昏头脑的霸道劲儿褪去,只剩下被巴掌打醒的清明和满心的慌乱。
他看着孟姣泛红的眼眶,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再想到自己刚才不由分说的强吻,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烧得滚烫。
方才还萦绕在周身的冷硬气场瞬间崩塌。
他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松开孟姣的手腕,手指蜷缩了几下,想碰她又不敢。
顾言只能讷讷地开口,声音比五年前还要沙哑温顺:“我……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
他抬手想碰她的脸颊,指尖刚要碰到,又怕她生气,急忙收了回去,转而笨拙地替她擦了擦眼泪。
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瓷器:“姣姣,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就做那种事。”
“我就是太怕了。”
他垂着眼,看着自己鞋尖,语气里满是懊恼和无措。
“刚才看见你和他站在一起,听着村里人起哄,我脑子一热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等了五年,每天都在想你,一想到你可能会属于别人,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晚风带着梧桐叶的清香吹过,拂动孟姣额前的碎,也吹得顾言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他偷偷抬眼瞄了她一眼。
见她没再脾气,只是依旧抿着唇,眼眶红红的,心里更慌了,声音放得更低,带着讨好的意味。
“姣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是还不解气,你再打我几下,只要你别不理我。”
他说着,就把另一边没挨打的脸颊凑了过去,黑沉沉的眼眸里满是虔诚的讨好。
“真的,你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生我的气,别把我当陌生人。”
孟姣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气又消了大半。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下藏着的,依旧是那个会脸红、会无措的少年心性。
她别过脸,不想看他这副讨好的样子。
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下,又很快压了下去,声音依旧带着点嗔怪。
“谁要打你,你这人,还是这么蛮不讲理。”
顾言见她语气松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趁热打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距离她近了些,却依旧保持着尊重的距离。
“是是是,我蛮不讲理,我混蛋。”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眼底满是笑意。
“只要姣姣不生气,我是什么都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孟姣面前,打开来,里面正是那个被他珍藏了五年的平安扣。
平安扣的颜色比五年前更深了些,带着温润的光泽,显然是被人日日摩挲所致。
“你看,我一直带在身上。”
他指着平安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从来没忘记过你,没忘记老槐树下的约定,没忘记蓝湾村的一切。这次回来考察,也是特意打听了你的消息,知道你也回了村里,我才赶紧赶过来的。”
孟姣看着那个熟悉的平安扣,眼眶又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