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天光大亮。
一名面生的宫女轻手轻脚走近床榻,低声唤道:“姑娘,该起床用膳了。”
姜嫄慢吞吞睁开了眼,看见宫女手中托盘上那碗冒着热气的牛乳粥,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姑娘,让奴婢伺候您吧。”
宫女举止小心翼翼,似是被人特意吩咐过,知晓她的习性。
在大昭时,若她赖床不起,伺候她的,都是前一夜共枕的男妃,无需宫人近身伺候。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嗓音有些哑,顿了顿,又闻道:“乌力罕人呢?”
宫女似是极不习惯她这般直呼王上姓名,愣了一下,有些怯怯地垂回答,“回姑娘,王上一早便去议政殿处理政务了。”
姜嫄接过那碗温热的牛乳粥,“你先出去。”
宫女恭敬行了一礼,“奴婢就在外间,姑娘若有吩咐,唤一声奴婢便是。”
她说罢,悄悄退了出去。
姜嫄抱着被褥坐在榻上,望着手中莹白的瓷碗,略微思索了片刻。
她不明白漠北的宫人,怎会知晓她喜好牛乳粥。
这是巧合吗?
不过很快,她用不清晰的脑袋想明白了关窍。
大昭九重宫里定然有漠北安插的耳目,不然乌力罕岂能如此迅识破她的真实身份。
她正兀自出神,忽然听到窗棂传来极为轻微的“叩”的一声,像是被小石子击中。
姜嫄心神一凛,放下牛粥碗,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
她走到窗边,仔细查看,现窗缝里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小卷的纸条。
她迅取出纸条展开,上面是一行熟悉的飘逸字体。
“妹且宽心,兄已暗抵瀚海城,可于苏记当铺相寻。”
是沈谨。
大昭内有漠北的细作,这漠北内也肯定会有大昭和靖国的细作。
她将纸条用烛火点燃,化为一滩灰烬。
确认过四周再无动静,她火从系统里兑换了颗生子丸,放在牛乳粥里用金匙搅了搅。
药丸遇水就溶,无色无味。
做完这一切,她扬声道:“来人。”
那名宫女应声而入。
姜嫄抬眼,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把乌力罕喊来,我要他亲自伺候我。”
第98章
她偷偷在粥里下了药,金汤匙搅在碗底,碰撞出的声音让她无端烦躁。
这场景太过熟悉,让她有些恍惚。
前不久的徐砚寒也是被她下的药。
姜嫄沉默了半晌,盯着碗中的白粥,不免自嘲。
从前都是男人求着她,盼着能怀上她的子嗣,如今沦落到要亲自下手,靠这种手段牵制他人。
真是越活越失败。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她手指收紧,几乎想把手里的白瓷碗摔个粉碎。
就在这时,乌力罕拨开珠帘,迈步走进房间,带来一缕寒意。
他穿着墨色常服,衬得那双金眸愈深邃。
他见姜嫄眼眶通红独自坐在榻边,脚步微顿,随即快步走近。
两人经历过昨夜的情事,关系拉近了不少。
乌力罕是个不善言的人,此刻他见到她这般模样,伸手用指腹轻轻抚过了下她微湿的眼角,低声问:“谁欺负你了?”
“怎么?难不成你要帮我报仇不成?帮我将那人碎尸万段,大卸八块。”她气鼓鼓说道,语气很冲。
乌力罕目光扫过桌上那碗粥,已然猜到什么,却平静道:“有何不可。”
“喏,那你把这碗粥喝了,里面下了毒药。”她指了指放在桌案上的白瓷碗,语气实在恶劣。
乌力罕怔住,许久叹了声气。
他半跪在她面前,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微微仰头看她,“姜嫄,你对待后宫里的男人,也是这般敷衍吗?”
她低头,错开他灼热的目光,“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