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松开了她。
姜嫄借着这股力道往他怀里摔去,纤细手指抚过他胸膛,触感冰凉,“不如你陪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姜嫄在何处。”
语气足够轻佻。
“放肆!”
乌力罕像是被烙铁烫伤,顿时推开了她,望向她的眼神杀意若是成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纵使你真是那大昭女帝,你也活不过明日。”
乌力罕怒喝道:“来人!把她带出去!就地绞杀!”
他身心皆被怒火占据,就连蛊虫在他脖颈叮了一下,也丝毫没有察觉。
凶神恶煞的死士应声而入,像钳制着小鸡崽子似的,就要拖着姜嫄下去执刑。
乌力罕胸中激荡的怒火,在死士伸手触碰到她身体的片刻,化为了另一种陌生的情绪。
他几乎下意识吼道:“不许碰她!”
这句话脱口而出,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急切。
死士瞬间僵住,没敢动弹,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乌力罕脸色在烛火下变幻不定,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死死盯着姜嫄,看着她低垂着头,凌乱丝掩住面容的脆弱模样,胸膛中被冒犯而升腾起的怒火慢慢退却。
乌力罕瞥向他们,“都退下。”
死士们不敢有迟疑,迅退出车厢。
蛊虫附在死士的后颈,跟着死士悄然离开。
不过今夜,在漠北的一行人中,情蛊便会如疫病般肆虐开。
“疼吗?”乌力罕声音干涩,有些不自然。
与刚才的暴怒大相径庭,像是被鬼魂夺了舍。
她没有立即说话,仰起头看他,也在看眼前面板飘浮的字眼。
【乌力罕好感度1oo%(情蛊效果结束倒计时14天24小时59分)】
这情蛊竟还有时间限制。
不过十五天,足够她把漠北搅得天翻地覆。
乌力罕见她半晌没说话,古铜色的脖颈绷起青筋,竭力忍耐着她的忽视带来的不适感。
她可怜兮兮地揉着膝盖,白皙的脸颊被他掐出的红印清晰,“不是要杀了我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力罕轻咳了几下。
火红长如燃烧的火焰,流泻在他的肩膀之上,那双冰冷刻骨的金色的眼瞳,在烛火下,竟有几分荒谬的柔软。
她身份的嫌隙还未解除,肩负血海深仇,乌力罕怎么也不该给仇人好脸,但一种无可理喻的怜惜冲刷着他的理智。
“本王突然想起,还有别的问题没问你。”
他艰难开口,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在和理智颤抖。
他一定疯魔了。
怎么会如此,他该杀了她才对。
乌力罕从未尝过情之一字,哪里会知道这是情蛊致使他动了情。
姜嫄敏感地捕捉到他的迷茫与挣扎。
这情蛊的效果来得这般迅,中蛊对象的表现也比她想象中有趣。
她腰杆顿时直起,刚才的怯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作弄人的恶劣。
她语气不耐烦,“什么问题快些问吧,我不想与我情郎分开。”
乌力罕骤然抬眸。
他野兽般的眼瞳死死盯着她,翻滚着复杂的情绪,直盯着她脊背麻。
他倏然冷淡,“来人,将她带下去。”
死士再度闯入,将她带离了车厢。
等车厢内重新归于死寂。
乌力罕跌坐回厚厚的兽皮垫上,用力捂着不正常狂跳的心脏。
桌面上精美的金器被他烦躁地一把拂落,“哐啷”摔了一地狼藉。
乌力罕茫然地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他这是在做什么?
对那女人一见钟情?
姬银雀和沈谨都被五花大绑,关在一处狭窄的车厢里,犹如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