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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千年之约（第3页）

那夜，他向她讲述了一个他孩提时的故事，关于祈愿之星、关于基拉祈。他说起那段记忆时，鬓角已白。

孩提时代的情景早已模糊，唯有那一声轻轻的告别，仍深刻如昨。

“睡吧，等你醒来，我们就再见了。”

沈括笑着摇头：“但老夫只是区区凡人身，这悠悠千载，如何等得？所以，先生，还请你替我，完成这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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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美洛耶塔，已被皇帝聘为太子乐理导师，身份尊崇。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祂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祂知道，这是友人的遗愿。

在祂漫长的生命中，像这样一次次的离别，已多到数不清。

沈括却是哈哈一笑。

“生老病死，天地常理。既然看尽人间百态，何必伤怀？只盼我走后，能留下一点东西。”

他伸手，从床头取出一卷羊皮纸，纸上写着熟悉的笔迹。

“这是我请苏东坡那家伙作的词，还请先生为之谱曲。希望那小家伙，若有一日再醒来，能喜欢这曲子。”

病榻旁的窗外，竹影婆娑。

沈括望向远方，轻声自语：

“儿时与它玩耍的蹴鞠，早被虫蛀。故乡为我立的石像，因为变法失败，也早被世人推倒。幸而，还有这一曲，能托于你之手，留给它听。”

他停顿片刻，又道：

“还有一事。那些记载基拉祈的篇章，还请一并焚毁吧。它的心智宛若稚童，我不愿让世人以贪念扰它安眠。”

美洛耶塔沉默了良久。

她知道，在这位友人的心中，对知识的热爱与对纯真的怜惜，是并存的。

“我会照办的。”她轻声答道。

翌日晨光微亮，窗外的云海如絮。

当美洛耶塔为他奏起那尚未命名的旋律时，沈括在音乐声中露出安然的笑容，在歌声中逝世。

那一刻，风停了，竹影摇曳。

直到此时，海月的初阳跃出海面时，那被封存千年的旋律，终于再度响起。

美洛耶塔站在浪花之间，长与丝带随风飘扬。

祂的声音穿越风，穿越时间。

祂的歌声轻轻掠过海面，像在替沈括兑现那迟来的约定。

美洛耶塔目光柔和，想起了一些往事。

祂合上双眼，微微一笑。

“沈生，你的愿望，我替你完成了。”

日出。

光与歌交织。

神与人，共看一场海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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