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那杯“沉默航标”,则是深沉的、如同宇宙背景般的暗色,其中却又闪烁着无数细碎的、倔强的光粒。
这感觉……好奇妙。他忍不住想看得更清楚,意识却越来越沉。
“明轩哥?你没事吧?”琪亚娜最先现不对劲。明轩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有些失焦,脸上带着一种介于傻笑和深度思考之间的恍惚表情,身体也在微微摇晃。
“唔……观测……数据……好多颜色……”明轩含糊地嘟囔着,试图举起杯子,却差点把剩下的酒洒出来。
“哎呀,看来我们的小观测者酒量不太行啊。”姬子也注意到了,笑了起来,“这才半杯不到吧?”
“是他的‘观测’能力,可能对酒中蕴含的……某些信息或情感残留特别敏感。”布洛妮娅冷静分析,同时站起身来,“摄入乙醇后,意识防御机制减弱,导致信息过载与身体失衡。需要休息。”
“重装小兔,执行协议:安全转移。”布洛妮娅下令。
重装小兔眼中蓝光一闪,无声地滑到明轩身边。机械臂伸出,却不是粗暴的抓取,而是轻柔地形成一个稳固的支撑结构,像一张柔软的金属网椅,将已经有些坐不稳的明轩小心地“托”了起来,让他保持着一个相对舒适的半卧姿势。
“那么,我们先送他回去休息。”芽衣也起身,歉意地对姬子说,“谢谢姬子老师的款待,酒和故事都很棒。”
“去吧去吧,”姬子挥挥手,笑容温和,“照顾‘伤员’要紧。下次再请你们喝点温和的。”
琪亚娜看着被重装小兔稳稳托着、嘴里还在念叨着“星光……好苦……但是有光……”的明轩,憋着笑,迅掏出个人终端,调整到静音录制模式。
“琪亚娜!”芽衣无奈地低声制止。
“就一下下!一下下嘛!这可是珍贵的‘观测者醉酒记录’!”琪亚娜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录了几秒,然后心满意足地收起来,“好了好了,我们快送他回去吧。”
一行人离开姬子的舱室,重装小兔平稳地托着明轩,像运送一件精密易碎的观测仪器,穿过走廊。明轩似乎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偶尔会冒出一两句意义不明的观测术语,或者对着空气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布洛妮娅走在旁边,不时调整着重装小兔的平衡参数,确保运输过程绝对平稳。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专注。
“没想到明轩酒量这么浅。”芽衣轻声说。
“但他好像‘看到’了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希儿小声说,回想刚才明轩说的“颜色”。
“所以记下来了嘛!”琪亚娜晃了晃终端,得意地说,“以后可以笑话他!”
回到明轩的舱室,布洛妮娅指挥重装小兔将他轻柔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整个过程平稳得没有惊醒他。
“系统检测,生命体征平稳,处于深度睡眠与信息处理交替状态。”布洛妮娅看着重装小兔传回的数据,“预计八小时后恢复正常。需要留人观察吗?”
“我来吧。”芽衣说,“琪亚娜,希儿,你们先回去休息。布洛妮娅,你也……”
“布洛妮娅设定重装小兔进行周期性生命体征监测,数据同步至医疗室。”布洛妮娅说道,设置好程序,“芽衣姐姐,有异常情况请立刻通知。”
众人安排妥当,悄悄退出了房间。
深夜,明轩在沉睡中,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仿佛在梦中继续着他的“观测”。而关于姬子酒柜里那些“沉默航标”的故事,以及这次短暂而奇特的品酒会,则成了休伯利安又一个带着微醺暖意和淡淡回甘的记忆。
琪亚娜终端里的那几秒视频,后来确实成了她“要挟”明轩(比如多分她一点零食)的“黑历史”之一。而布洛妮娅的数据库里,则多了一份关于“酒精对特殊感知能力者影响”的初步观察报告。
至于姬子,她独自坐在重新安静下来的舱室里,看着酒柜里剩下的“沉默航标”,轻轻晃了晃杯中残余的深红,对着窗外的星云,露出一个淡淡的、只有她自己懂的笑容,一饮而尽。
今夜,休伯利安依旧航行在寂静的星海,而有些故事和滋味,就这样沉淀在时光里,化作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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