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边自是最热闹的,许多有名有姓的贵人,这会儿都凑在他?坐席前。
而他?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骨节分明的长指间拈着只白玉樽,虽听不清他?和旁人交谈的内容,瞧着也是一副长袖善舞的姿态。
不知为何,薛嘉宜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收敛目光,朝宗太妃福了一福,随即,往和他?相反的另个方向离席了。
她如今对皇宫已经很?是熟悉,没有往会冲撞贵人的地方去,去了一个稍显僻静的莲池。
这边人虽少,风景却不错,她深吸了一口气,胸中憋闷的感?觉稍散。
她侧过?身,正?向继续往前走走,却听得附近有人叫她。
“薛姑娘!”
薛嘉宜脚步微顿,抬眼,见?是季淮,有些惊喜。
“季公子,今天你?也来了?”
季淮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道:“惭愧、惭愧,我尚在读书,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没有官身,是随我父亲来的。”
薛嘉宜莞尔:“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女官。”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面?往前散着,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了不过?两句,薛嘉宜的步子忽然顿住了。
她偏开头去,正?要调转方向,莲池尽处的六角亭下?,却施施然走出一人。
锦袍墨冠、腰束鞶带,不是谢云朔又是谁?
他?的声音随风而来,比他?本人的身影到得更快。
“浓浓。”
谢云朔堂而皇之地这么叫她,若有似无的视线,却落在她身侧男人的脸上。
“不介绍一下?吗?你?的新朋友。”——
作者有话说:哥:想醋又不敢,只能装装大度这个样子。jpg
后面每天的更新就固定在十一点左右啦~
第25章
季淮十分?确信,他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但眼前的这位皇孙一脸平静,平静到让他怀疑,这是他的错觉。
不过,他倒没觉得?谢云朔过来打个?招呼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这位新近才认回东宫的皇孙,之前在薛家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秘辛,有心人都知道。
薛嘉宜本已欲走,听见?谢云朔这般唤她小名,忽却有些恼了。
还有外人在,他这么喊她是想做什?么?
她咬了咬牙,定住裙裾,勉强朝他见?礼:“殿下。”
听到这句“殿下”,谢云朔的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
她从来都是叫他哥哥的,到底还是让她伤心了,才会摆出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再一见?她身侧的男人也亦步亦趋地朝他行?礼,谢云朔心底更是无名火起。
长得?虽然?人模狗样的,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得?是有二十五六的样子?吧,也不知有无家室,怎么好意思就这般蹭在他妹妹跟前?
季淮不知兄妹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先一步与谢云朔自报了家门:“参见?皇孙,我姓季,家父是……”
谢云朔微有些不耐,面上却仍旧保持着温煦的笑意,截了他的话茬,道:“子?源公任职京兆多年?,京城内外一片安定景象,我早就有所耳闻,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去府上拜会。”
只是客套话,季淮听了却有些惊讶。
京兆尹听着是个?风光的官,但是丢在京城这种勋贵遍地的地方,实?在也算不上什?么。
这位皇孙殿下,不是才从北地里回来吗?怎地对京城局势如此了解,连他父亲的号都知道?
不过季淮到底是官宦子?弟,基本的城府还是有的,心里如何惊讶暂且不论,只用受宠若惊般的语气接道:“那实?在是太?荣幸了。届时殿下光降,我们季家一定倒履相迎。”
没有让身份尊贵的人主动找话的道理,见?谢云朔并?无要走的意思,季淮想了想,接了他刚刚开口时的话茬说了下去。
“不过殿下方才……所言差矣。”季淮看了一眼旁边的薛嘉宜,笑道:“我与薛姑娘,实?在不算是新朋友了。”
这话一出,谢云朔的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立即便问?道:“哦?季公子?,是何时与家妹结识的?”
季淮未有防备,坦荡答:“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是吗?”他看着薛嘉宜,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浓浓,从前倒没听你提起过。”
闻言,季淮神色微变。
话赶话地说到这儿,他再迟钝,也听出谢云朔的口气有些不对了。
他还记得?记得?,那天夜里,那个?满面泪痕的小姑娘,是怎么为她病中的兄长,闯入他的马车的。
所以在季淮的认知中,兄妹俩的感情应该极好才对,未料得?情形和他以为的兄友妹恭很是不同。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