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以新沉默了一瞬,决定诚实:“这是借口。”
林安:……
“其实是因为……”他忽然俯身凑近,眸光深切,“我想每天睁眼的第一刻,就看到你。”
林安一愣。一睁眼就看到,那不就意味着……她脸颊忽然红了,抬手胡乱撩了撩发丝,佯装镇定。
陌以新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漾出一抹笑意。他不再为难她,却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虽是浅尝即止,可那一触即分的温度,又让他险些克制不住。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身来,道:“我去拿早饭,还有醒酒汤。”
“我和你一起。”林安也站起身。
从楼梯走下,大堂空无一人。
林安正疑惑,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道张扬的男声毫不客气地说着:“归去堂包场了?这怕什么,都是朋友嘛,哈,哈哈……”
林安只觉这声音分外耳熟,偏头一看,便见客栈大门已被推开,一赤一黑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入目的瞬间,林安登时怔住——前面那人是花世,后面那人是沈玉天。
花世仍旧如上次见到时一般,一身红衣张扬不羁,眉梢眼角带着风流的笑意。然而当他一眼看到从楼梯走下的两人时,慵懒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是你们?不是……不是说归去堂包场吗?”
沈玉天神色并无波动,只看向陌以新,一如既往地冷冷道:“你怎么也在这?”
花世又打量了两人几眼,只见林安双眼通红,显然狠狠哭过,而陌以新神情克制,似乎心事重重。
他顿时瞪大了眼,高声叫道:“不是,你们还没在一起呢?陌以新,你不行啊!”
沈玉天则面无表情地问:“情敌赶跑了?”
陌以新:……
花世啧啧地咂着嘴,看着陌以新,极为鄙夷道:“我上次去景都,你就说在意这个女人,难不成到现在还没开口?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林安惊讶地睁大了眼——上次?上次花世去景都,正是上元夜,陌以新带她泛舟游湖之时。没想到,他早在那时,便已对好友说起过对自己的心意?
林安心中怦然一动,心头泛起一阵甜蜜的涟漪。
她忍不住偷偷去看陌以新,只见他耳根微红,清冷的眉目间竟有一瞬的窘迫,沉声道:“你闭嘴。”
林安忍不住抿唇偷笑,又忽地想起,花世当时还曾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陌以新这个人,外表清心寡欲,内心干柴烈火……
这些本是捉弄人的玩笑话,如今想来,林安的脸颊却莫名一热。
陌以新牵住林安的手,走到他们面前,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花世长长地“嘶”了一声,似乎颇为遗憾,而后眼珠转了转,忽然看向林安,毫无预警地开口:“那你知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英年早逝的东方既?”
陌以新几乎要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此刻,他十分庆幸昨日在街上撞见了廖乘空,所有事都已对安儿说开。否则,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还在这等着他呢……
林安嘴角抽了抽,虽然她已经知道了,可花世这个家伙,居然将陌以新最大的秘密随口就告诉了她,这样真的好吗……
花世见林安反应平平,明白她已经知情,却愈发诧异,紧接着追问道:“难道你没听过东方既和云倾月的传闻?”
陌以新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淡淡道:“不知萧沐晖与少夫人,在景都过得如何了。”
花世表情一滞:……?
林安眉心狂跳,这两人许久未见,刚一见面,便互相伤害得如此过火,她实在有些不忍直视,连忙咳嗽两声,接下花世的问话,道:“我听说过,不过是误会罢了。”
花世狠狠瞪了陌以新一眼,又看回林安,毫不罢休道:“那你都不吃醋?那可是江湖第一美人哎!”
“你就适可而止吧。”沈玉天早已在一张桌旁坐下,此时才忽然开口,“心里本就有鬼,还唯恐天下不乱。”
花世终于也坐下来,又狠狠瞪了沈玉天一眼,警告道:“喂,你可别乱说啊!”
陌以新捕捉到一丝异样,神色微敛:“你一向在江南,来这里做什么?”
花世状似漫不经心道:“我就不能来北边转转吗?”
沈玉天神色不动,只淡淡补了一句:“你交给他的那个人不见了。”
花世“啪”地猛一拍桌,怒吼:“你不是不爱说话的吗!”
沈玉天连眼皮都没抬:“看情况。”
陌以新没有理会这二人的争执,眉心微微一蹙:“你是说,顾玄英?”
林安一怔,最后一次见到顾玄英时,陌以新曾交给他一个信封,让他去找一位江湖朋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原来那个朋友,就是花世。
花世被沈玉天一语道破,也懒得再遮掩,叹了口气,语气难得正经起来:“就是他。大约半年前,他拿着你的信找来花漫天,我便将他留下了。
你信里让我对此人多加留意,我也的确暗中观察了许久。可这段时间他一直循规蹈矩,并没什么异常举动,我便也渐渐放了心。
谁知就在上个月,他忽然失踪了。”
“失踪?”陌以新眸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