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之看着她那副明显开始上头的模样,微微蹙眉:“此酒性烈,不宜急饮。”他没想到她高兴之下,竟一口闷了。
“没……没事!”林晚昭摆摆手,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胆子也莫名大了起来。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基础款的“澄泉酿”,端起来,朝着顾昭之举了举杯,笑容灿烂得晃眼,“侯爷!我敬您一杯!谢谢您一直相信我,支持我!没有您,就没有我的酱坊,我的酒坊,我的……‘小林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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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又要把这杯也干了。
顾昭之眼疾手快,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微凉,触感清晰。林晚昭动作一顿,抬眸,醉眼朦胧地看向他。两人的距离因为他的动作而拉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里面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情绪。
“侯爷?”她小声嘟囔,手腕被他握着,忘了挣扎。
顾昭之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迷蒙却晶亮的眼睛,还有那因为沾了酒液而显得格外莹润的唇瓣,心中某个角落,像是被这春日午后的暖阳和醉人的酒香,悄然融化了一角。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檀香的气息与两种酒香交织在一起,氤氲出一种暧昧而微醺的氛围。
顾昭之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动作。他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林晚昭都觉得手腕被他握得有些麻,脑子也更加晕乎了。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她因酒意而有些迟钝的耳中:
“晚昭。”
他唤了她的名字,不是“林厨娘”,也不是“林行走”,而是“晚昭”。这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重量和温度。
林晚昭浑身一颤,酒意似乎都醒了两分,怔怔地看着他。
顾昭之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深沉情愫,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流,终于在此刻露出了些许端倪。
“留在侯府,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惊雷,在林晚昭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她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我……我一直都在侯府啊……”她不是厨娘吗?不在侯府在哪?
顾昭之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那弧度很浅,却仿佛冰雪初融。他握着她的手腕微微收紧,声音更低沉,也更清晰了几分:
“不是以厨娘的身份。”
不是以厨娘的身份……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林晚昭那被酒精和惊喜糊住的脑壳!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所有的醉意仿佛都被这句话惊飞了一半!
不是厨娘?那……那以什么身份?侯爷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嘴,却现自己不出任何声音。心跳骤然失序,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腔,比刚才品酒成功时跳得还要激烈一百倍!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手腕处被他指尖触碰的地方,也像是有细小的电流蹿过,带来一阵阵酥麻。
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昭之。他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个清冷矜贵的侯爷,可此刻,他的眼神却不再是她熟悉的平静无波,那里面翻涌的、她看不懂却本能地感到心慌意乱的情绪,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侯……侯爷……”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细如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无措,“您……您说什么?我……我没听清……”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想抽回自己的手,逃离这让她心跳失控、头脑昏的氛围。
然而,顾昭之却没有松开手。他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没有重复刚才的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从她慌乱的眼睛,移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再到她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滞了。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那愈浓烈的、醉人的酒香。
林晚昭被他看得浑身软,脑子更像是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完全理不清头绪。侯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怎么可能?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安远侯!而她……她只是个厨娘啊!就算现在有了些虚名和差事,本质上还是……
可如果不是那个意思,他为什么要说“不是以厨娘的身份”?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握着她的手不放?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中盘旋碰撞,让她更加晕眩。酒精的后劲似乎在这一刻全面袭来,混合着这巨大的冲击和心悸,让她腿脚软,几乎站不稳。
顾昭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摇晃,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稳在了原地。他的拇指,似乎无意地、轻轻在她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一道惊雷,彻底击穿了林晚昭最后的防线。她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终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撞到身后的矮几。
“我……我……”她语无伦次,脸红的快要滴血,根本不敢再看顾昭之的眼睛,“酒……酒好像有点上头……我……我去看看小桃的菜做好了没!”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托盘和那两个宝贝的小陶罐都顾不上了,转身就冲出了书房,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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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她仓皇地关上,隔绝了室内那令人窒息的暧昧,也隔绝了顾昭之停留在她背影上的、深邃难辨的目光。
顾昭之独自站在书房内,鼻尖还萦绕着“澄泉酿”的凛冽和“金露酿”的芬芳,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腕肌肤的温热与细腻触感。
他缓缓走回书案后,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听竹轩的方向。春日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透过窗棂,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想起她刚才那副惊慌失措、落荒而逃的模样,想起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和绯红的脸颊,想起她这些日子以来废寝忘食的专注和成功后纯粹的喜悦……还有,她刚才品酒时,那毫无阴霾的、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不是以厨娘的身份……
这句话,在他心中盘桓已久,今日借着酒意,终于说出了口。或许有些仓促,或许会吓到她。但,他并不后悔。
他知道她的特别,她的鲜活,她的坚韧,她那份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创造出美好与希望的奇妙能力。他早已习惯身边有她的气息,有她带来的美食、笑声和那些看似天马行空却总能落地的奇思妙想。他想要守护这份特别,这份鲜活,让她可以一直这样明亮地、自由地做她想做的事。
而“留在侯府”,给她一个更名正言顺、更安稳无忧的身份,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