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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我的继位仪式了,你要怎么参加……”
阿尔米亚摸过他滚烫的脸。
“早知道就不让你装病了,假病也成了真病。”
躺在床上的人紧紧缩在被子里,发热的肌肤将阿尔米亚的指尖熏的泛红。
林雾意识昏沉,却也知道旁边坐的是谁,于是更加紧紧蜷缩脊背,往厚重的被子里面躲。
“害怕我看到什么呢。”阿尔米亚抿出话,“是这个吗?”
她掀开被子,冰凉的手掌贴上后背肋骨第二节中心处,热传递使他的高温传送到她的掌心,却又被她毫不留情隔断。
畸形的骨头在她掌下窜动,将薄薄的一层皮肤与肉隔开,青年的双肩也开始颤抖,因为疼痛,身子时常痉挛,只是由于厚重被褥的覆盖,旁人见不到掩饰的痛苦颤栗。
后背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他原本滚烫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白马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圣水,你当时提醒我的是这个吗……”阿尔米亚压住那块畸骨,轻声问道。
“还是说你知道他们的战壕底下修了什么,才让我不要进入?”
阿尔米亚随意擦去他额间凝出的细汗。
她平静说出足以令他心跳停滞的话。
“战壕底下的教堂里有一座神像,和你长的十分相似。”
林雾颤抖的身子变得僵硬。
脸色灰白,抿紧的唇瓣成为枯萎的树叶,嘴皮出现脉络,干涸得没有一滴血液流经。
那群神父发现了……一定是他们知道了他藏身于格尔郡,现在又用相似的痛苦折磨他。
他连续半个月遭受高温折磨,梦里全是石像和人,他们围绕在他周围,大声议论,以最为不雅的字词形容他。
神明在审视他,决定把他打入地狱,撒旦嘲讽他,用血湖捂住他的呼吸。
他终于成了被万人唾弃的人。
“我……”
他的嗓音像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阿尔米亚的目光从畸骨缓缓移动到他的脸上。
在林雾看来,这一刻的时光漫长犹如波朗帝国的国境线。
“好吧,你太累了。”
话提到嗓子眼,又被生生咽下。
他看着阿尔米亚轻轻微笑,笑容完美又温和,雪花一样冰凉的指尖贴在他的脸上,带来一分舒适的凉意。
阿尔米亚:“没有什么一定要说的。”反正她都会知道。
“比起好奇答案,我更希望你好好睡一觉。”
细腻的掌心盖在眼皮上,昏黄的灯光褪去,黑暗蔓延上来,却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你看,我爱你,我才包容你,我希望你快一些好起来……”
阿尔米亚贴在他耳边轻喃。
“世界上没有谁会像我这样宽容你了,林雾。”
明天午时,就让他坐在台后,亲眼见证自己继承他的权柄吧。
她的头轻轻抵着他的脸。
“你的心脏在无意识跳动……”
她对统治的欲望也是无意识升起的,正像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