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帮助灾厄解决邪恶神父的义务。”
羊听了她的话也不恼,嘴角微扬,平静道来:
【但这群神父觊觎你的血肉。】
阿尔米亚不打算轻信它的话,迄今为止,她与神国那群家伙最大的矛盾就是那些预言。
“你在我这的信用度太低,比起那些还没有找上我的神父,你更怀疑你想让我葬身那个教堂。”
阿尔米亚拍拍手,微笑道:“您什么时候去见提苏?”
【巫厄预言,你会早夭。】
羊说了这样一句话,它的身影已经淡化到接近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在空气中。
在用本体藏下事物的那一刻,它就注定要迎接死亡。
阿尔米亚缓缓收起脸上的一切表情。
“我不信任何预言。”
它一步一步靠近,阿尔米亚直觉不安,她密切注视着羊的一举一动,戒备地往后退。
下一秒,天旋地转。
身后的房间不知在哪一秒生出了巨大的黑色漩涡!
来不及惊呼出声,她狠狠拽住了羊的皮毛,和她一起跌入漩涡。
……
*
阿尔米亚见过最古老的一张神像,隶属于任期遥远的某一位国王。
那是波朗王朝还未开始的时期,这片土地分成无数领国,许多个小国家都供奉着自己的神和主,从月亮,星星,太阳,到雄鹰,野马,棕熊,又或者河流与湖泊,风雪雷电。
那个小国家也有自己的信仰,他们供奉的是圣人,从人类诞生,又超脱人类的圣人,被他们取名为提苏。
她觉得那个时期还有更多奇怪又神秘的信仰,只不过这个小国家信奉的对象是后世主流教派的真神,于是这幅老到掉色的画才得以保存下来,贴在布朗利王宫的大厅墙壁上。
“阿尔米亚。”
一个穿着修女裙的女人站在门边,面相成熟,姿态端庄,手里拿了一张盘子,上面装了两片粗糙的面包。
“这是你的早餐。”她说。
阿尔米亚将目光从画像上移开,虽然不明白王宫大厅里的画为什么跑到了这里,也不知道那个漩涡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
她接过女孩的面包,装作自然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环境。
“在这里罚了五天的紧闭,还没有呆够吗?”伊莉皱着眉头,眼角的浅斑挤成一团,看起来分外严肃。
“这么多神明也没能彻底净化你那不安分的心思……”
阿尔米亚:我只是眼珠子转了转,有什么错……
“还不赶快出来!”
阿尔米亚提起裙子走出来,回头看才知道,自己被罚紧闭的地方就是一个最传统的祈祷堂,里面的墙壁上挂满了神明的画像,最中间的圣堂却不是神主,而是女神达芙尔。
伊莉站在门边,眉头紧锁,修女头巾微微摇晃,质感不算很好,褶皱边能看出磨损的白线。
她的身后是白惨惨的阳光,没有温度地照在草坪上,草坪多的是杂乱的枯草,还没来得及找人修建,于是枯草盖住了正要冒出来的新草,黄的绿的压在一片。
这是一个初夏季节的早晨,空气里有潮湿的水汽。
阿尔米亚依稀觉得这幅场景有些熟悉。
“快点吃完,教母让你过去。”说完这句修女伊莉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也没有注意身后女孩的神情。
阿尔米亚咀嚼的动作瞬间僵硬。
“教母……”
浑身的肌肉紧绷,手也不受控制的攥紧,她的大脑开始联想到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肉。体总是比心灵更快回忆起曾经发生的事情。
阿尔米亚面无表情的把那粗糙的面包咽下,低劣的原料制作而成的面包碎屑离开口腔,一寸寸摩擦细嫩的食道,进入胃部。
这是无比真实的触感。
她蹲下来,拔出一株脚边的杂草,鼻子嗅到了泥土的气息。
羊把她带到了哪里?
她心中居然出现怪诞的熟悉感,明明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你再好好想想。】
阿尔米亚猛地回头。
“你在哪!”
羊脸从灰白的修道院墙壁上露出来,阿尔米亚瞬间注意到,狠狠踢了一脚。
簌簌掉落的墙皮声和羊的笑声环绕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