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请注意,请目的地是卡查尔区的乘客做好准备,飞艇将在十五分钟后降落!”
“请检查您的随身行李,做好下艇的准备!”
蒸汽飞艇缓缓下降,已经能闻到地面潮湿的水汽味道了,飞艇发出低鸣而悠长的声音,令人不禁想到轮船靠岸时的号角。
飞艇上的的灯光将会在落地前五分钟打开,漆黑的夜里,人们自觉地排出了一条下艇的队伍。
上面第三层的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卡查尔区,下面一二层的人们不屑于出来看一眼卡查尔的夜景。
他们的目的地是无比繁荣的大型城市,光是飞跃城市上空都要用一个多小时,而现在他们要忍受这样一群人和他们同乘一座飞艇,还要被迫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起飞。
不过它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即使已经这么近的距离了,阿尔米亚也没能在下方的地面找到超过五簇的大型灯光。
选择在这里的落脚的唯一原因,就是它位于秋林郡南部,能更快地到达南方的卢兰郡。
阿尔米亚低头,轻声在女人耳边说了一句:
“您跟着队伍先离开吧,我马上回来。”
“你去做什么?”黑暗中,女人看不清阿尔米亚的神情,只能担忧地说,“还有几分钟就落地了,一定要及时过来。”
还有几分钟,足够了。
阿尔米亚点头,侧着身子往人群反方向走。
她回头瞥了一眼,所有人都推攘着往前,光线昏暗,没有谁注意到后方的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单手压着护栏,翻身,瞬间从三层跳了下去。
她冷静地感受着脚底踩着的机关零件,降落时的风有点大,把她的头发吹得猎猎作响。
她赶在那道固定扫射的红色光线扫过来时,落到了自己早上的阳台上。
阿尔米亚压抑着怒火,左手拎着一根拳头大的废铁棍,踹开门,铁棍在空中整整旋转了一圈,准确而利落地往床上人砸去。
惨叫声还没完整发出,人就直板板躺了下去。
“偷东西也该打听打听对方是谁。”
阿尔米亚嘴角微翘,施施然拎起被自己推到墙角的行李包。
却发现行李包的重量骤然减轻。
衣物还在,准备的那些工具小刀之类的也还有,但是银行卡不见了,以及她准备的那些食物也消失了!
阿尔米亚冷笑一声,转头回到床上,粗暴拎起那个昏迷不醒的人。
“我的果酱呢?我的面包呢?我的肉脯香肠奶酪呢!!!”
“给我醒来!!”阿尔米亚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
“咳咳……”人终于醒了,一时不知道该捂着剧痛的脑袋,还是揉揉剧痛的肚子。
“我的东西去哪了。”阿尔米亚的声音轻似呢喃,甚至嘴边还挂着点笑容,海东青最害怕她这样的神情,那往往代表着她处于暴怒的边缘,接下来就是雷霆万击。
“墙角的背包是我的行李,里面的东西去哪了呢?”她浅笑。
“别别别,咳咳……”男人连忙招手,急忙在阿尔米亚开启新的一□□击前解释:
“我真不知道,这个房间的房卡是别人给我的,我只不过在这补了个觉!”
他边说边揉着自己的脑袋,疼的倒吸气。
“我保证没拿你的任何东西,我连那堆东西看都没看一眼,真的就是在这睡了一觉……等等,是要到了吗?哦哦哦!到了!我先走了!”
男人拎起门后的黑色手提包,飞速冲了出去,不回头喊道,“我就不计较您要付给我的医药费了!”
阿尔米亚在床前静立了许久。
她看了一眼手里被她抡扁了的废铁棍,和塌了的半架床,捏了捏眉头。
“真行,脑袋比麻纹野猪的还硬……”
窗外的红光连续闪烁,催促着飞艇上的人们快速下船。
在出门的那瞬间,轻微的摩擦声在门缝里出现。
她蹲下,捡到了一枚磨损严重的硬币,来不及多想,顺手把它揣进了衣服兜。
阿尔米亚摸黑回到上面一层楼,扎红头巾的女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你来不及下车了呢。”
“我喜欢踩点。”阿尔米亚边说边将手里的黑色乘坐卡交还给乘务员,拎着自己的背包随女人一起下了车,顺便还替她搭把手,拿了些行李。
卡查尔区是个潮湿的地方,比之于斯塔塔的湿冷,普鲁涅市的干寒,它独有一种介于冷与温之间的温度,丰沛的水汽和绵软的土地,给人第一印象就是温和。
阿尔米亚将心底不好的预想默默排除,略微松了一口气。
飞艇降落的地方是一片空旷的场地,灯光还算明亮,地面接应人员十分专业,有条不紊指导着乘客们从哪里离开。
“您有什么计划的目的地吗?”女人抱着孩子站在月台上,“如果不嫌弃,可以和我们一起走,至少今晚有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是啊是啊,我丈夫说工厂给他们分配的房子可大了,有好多房间呢!”
“您一个人晚上去找旅馆也不方便……”
一下午的聊天已经让这群女人将阿尔米亚迅速拉拢到了自己的阵营,她们亲切地询问她问题,问她的家庭和经历,替她怒斥偷她东西的家伙,用看着自己女儿的温柔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