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上后头吧,前头坐不下。”
老郭拍了拍车帮子,声音有点沙哑,
“路颠得很,找东西靠稳了。”
车厢里堆着些麻袋和木箱,散着一股混合了粮食,机油和干草的味道。
林心萍、方主任、老赵和小李,四个人挤在麻袋和箱子之间的空隙里,连腿都伸不直。
帆布篷一放下来,车厢里就暗了下来,只有缝隙里透进来几缕光。
车子动了,然后就开始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剧烈地颠簸起来。
那颠法,简直要把人的早饭都颠出来。
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脑袋不时“砰”地一下撞在旁边的木箱上。
小李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抱着个袋子脸色惨白。
林心萍也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紧紧抓住捆麻袋的绳子。
“这……这路一直这样吗?”
方主任的声音在颠簸中断断续续。
“这算好的了!”
坐在车厢最里头,靠着驾驶室的一个年轻战士大声说,他得扯着嗓子才能让声音压过引擎和颠簸的噪音,
“等进了山,那路才叫险!一边是石头山,一边是深沟,车轱辘一半都悬在外头!郭班长技术好,换别人,谁敢开?”
这战士看着也就十八九岁,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很亮,自我介绍叫小杨,是哨所派下来接他们的。
“小杨同志,你们哨所……海拔多高啊?”
林心萍喘着气问。
“四千三!”
小杨伸出四个手指头,又比了个三,
“不高,我们那儿不算最高的。不过氧气是少了点,刚来的人,头疼、睡不着、吃不下饭,正常!待上半个月,慢慢就好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四千三”这个数字,还是让林心萍心里咯噔一下。
戚何的手册上写,海拔过三千米,就可能出现明显高原反应。
四千三……那是什么滋味?
越往上走,路越难走,空气也越稀薄。
林心萍觉得胸口那块棉花越来越厚,呼吸越来越费劲,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每一次吸气,都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可吸进来的气还是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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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得像要裂开,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她不敢说话,节省每一分力气来呼吸。
小李已经抱着氧气袋,脸色青,闭着眼睛。
不知颠簸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处有几间低矮土房子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杨跳下车,掀开帆布,
“到了,兵站!下来缓缓,喝口热水!”
林心萍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车厢,脚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堆里,软得没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