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琴挎着菜篮子,篮里装着快绣完的“鲤鱼戏水。”
两条锦鲤的鳞片才绣了一半,在日头底下泛着细碎的光。
刚走到老街口,就被几个背画板的年轻人拦住了。
带头的是个戴眼镜的姑娘,说话文文静静的,
“阿姨,您这绣活可真好看,能让我们瞧瞧吗?“
有人欣赏自己的作品,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苏琴同意了,笑着把绣品展开。
姑娘凑近了看,突然“哎呀“了一声,
“这针法…是失传的“堆锦绣?”
她这一喊,其他学生就都围了上来。
有个男生直接架起相机就要拍,苏琴忙用手遮住,“这可不行,还没绣完呢“
“就拍个局部!“
眼镜姑娘急得直跺脚,
“我们是美院民俗系的,在做毕业设计……阿姨您就让我们拍吧!”
苏琴心软,就由着他们拍了鲤鱼的鳞片部分。
临走时侯姑娘还要了地址,说要把照片寄来。
苏琴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
谁知五天后的傍晚,祸事来了。
……
最先找上门的是个夹皮包的中年人,说话带着南方口音,
“大嫂,听说您有本绣谱?开个价吧。“
苏琴心里咯噔一下,推说不知道。
那人留下张名片,
“想通了联系我,价钱好商量。“
隔天又来了个干部模样的人,自称是文化局的。
他拿着本杂志,封面赫然是苏琴那幅“鲤鱼戏水“的特写。
“这是国家级非遗项目,私人不能随便传承。“
干部一下下敲着杂志,
“要不把绣谱交给我们保管?“
苏琴气的直接把人骂走了。
这些还都不算什么。
最可气的是一个叫王丽娟的,她自称是王奶奶的侄女。
那是个午后,苏琴刚把王奶奶伺候着睡下,正坐在院里的树荫下,就着光赶工那幅鲤鱼戏水。
鲤鱼的鳞片还差最后几片就绣完了,在阳光下泛着银亮的光。
突然,一声,院门被人很不客气地推开了,撞在墙上,出好大一声响。
苏琴吓了一跳,针尖差点扎到手指。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烫着满头小卷卷,穿着西装套裙的女人,正叉着腰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在院子里扫来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