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要么分手,要么低调到没人注意。”她看着我,眼泪掉下来,“赵晨,我该怎么办?”
我抱住她,在雪地里。雪花又开始飘了,落在我们头上,肩膀上。她在我怀里抖,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不分手。”我坚定地说,“我们没错,凭什么分手?”
“可是工作……”
“工作可以再找。”我说,“雯雯,如果你因为我失去工作,我会内疚一辈子。但如果你因为我放弃我们的感情,我会后悔一辈子。两害相权,我宁愿你辞职,也不愿你离开我。”
她抬头看我,眼睛红肿“你真的这么想?”
“真的。”我擦掉她的眼泪,“雯雯,我爱你。这份爱不是负担,不是错误,是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世界不理解,那我们就不需要世界的理解。我们有彼此,就够了。”
她看了我很久,然后踮脚吻我。雪落在我们相贴的唇上,冰凉,但她的吻是热的。
“我也不要分手。”她在唇间呢喃,“赵晨,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
我们在雪地里相拥,像两个在暴风雪中互相取暖的人。雪花越下越大,世界一片纯白,仿佛要把所有污浊都掩盖。
回到她家时,我们都湿透了。我让她先去洗澡,自己在厨房煮姜茶。水开了,姜的辛辣味弥漫开来。我盯着翻滚的水,脑子里乱糟糟的。
匿名信。举报。师德师风。这些词像针一样扎在心里。
她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衣,头湿漉漉的。我把姜茶递给她“趁热喝。”
她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热气氤氲中,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
“赵晨,”她轻声说,“如果……如果我真的不能当老师了,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我坐在她身边,“我爱的不是杨老师,是杨雯雯。不管你是不是老师,我都爱你。”
“可是我一无是处……”她低头,“除了教书,我什么都不会。”
“你会很多。”我握住她的手,“你会做饭,会织围巾,会安慰人,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拥抱,会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方向。雯雯,你是我生命里的光,不是因为你是什么,而是因为你是你。”
她靠在我肩上,小声抽泣。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
那一夜,我们聊到很晚。
她说了很多——说她有多爱教书,说她的第一届学生现在都大学毕业了,说她在教师节收到的贺卡攒了一抽屉,说她站在讲台上时的幸福和满足。
“可是现在,”她哭着说,“他们说我配不上那个讲台。”
“他们说的不算。”我说,“你的学生说的才算。你问问他们,你配不配。”
她愣了愣,然后笑了,虽然还带着泪“是啊……我问他们干什么,他们又没上过我的课。”
“所以别怕。”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们相拥而眠。半夜,我被她的梦话惊醒——“不是的……我们不是那样的……”
我轻轻拍她,她慢慢安静下来,往我怀里缩了缩。窗外,雪还在下,无声无息,覆盖了整个城市。
第二天是周六。我醒来时,她已经起床了,在阳台上站着,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
“怎么起这么早?”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睡不着。”她靠在我怀里,“看,雪积了这么厚。”
确实,一夜大雪,世界彻底白了。屋顶,树梢,街道,都盖着厚厚的雪被。偶尔有早起的车驶过,在雪地上碾出两道深痕。
“今天做什么?”我问。
“不知道。”她轻声说,“有点不想出门。”
“那就不出。”我说,“我们在家待着。看书,看电影,做饭。像平常一样。”
她转身面对我,眼睛还有点肿,但眼神清澈了些“赵晨,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
“不管学校怎么处理,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她说,“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你不能没有。”
我心里一暖,又心疼“别这么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也许事情没到那一步。”
“嗯。”她点头,“但我要有心理准备。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换个工作。我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
“我陪你重新开始。”
她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好。”
我们真的在家待了一整天。
她备课,我看书,中午一起做饭,下午窝在沙里看电影。
雪还在下,窗外是白茫茫的世界,屋里是温暖的灯光和彼此。
傍晚时分,门铃响了。是快递,一个厚厚的信封,寄件人空白。
杨雯雯拆开信封,里面是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截图——是我和她在古镇旅行时,在社交平台上的动态。
还有几张照片,我们在民宿门口,在河边,在餐馆。
每一张都标注了日期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