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短暂的“出洞”经历,极大地刺激了杨乐。
他变得更加努力地进食,更加勤奋地练习奔跑、跳跃和攀爬——虽然所谓的攀爬,目前仅限于尝试爬上窝边那块矮矮的、凸起的石头。
他开始更加留意母亲的行为,观察她如何机警地竖起耳朵聆听,如何灵活地利用地形隐藏自己,如何快而安静地移动。
兄弟姐妹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召唤,开始陆续探索洞穴通道,并在洞口附近探头探脑。
大家都是聪明的崽,没有一个出去的。
当然试探还是有的,毕竟幼崽是很好奇的。
大力哥是最大胆的,有一次甚至试图跟着母亲冲出去,结果被母亲毫不客气地叼着后颈皮扔了回来,并得到了一顿严厉的“舔毛教训”,是口水洗脸。
这让杨乐更加确信,在没有足够能力之前,贸然离开是愚蠢的。
又过了些天,幼崽们的牙齿更锋利,四肢更有力,活动范围也逐渐从窝中心扩展到大半个洞穴。
母亲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他们学习一些基本技能。
她会把活的、但被弄伤了翅膀的昆虫带回洞穴,放在幼崽们面前。
看着那些还在动弹的猎物,幼崽们的本能被激了。
大力哥依旧是冲在最前面的,他扑向一只挣扎的蟋蟀,动作迅猛但略显笨拙,常常一爪子拍下去,猎物却从爪缝间跳开了。
墩墩崽则更有耐心,会试图用身体挡住猎物的去路,再下口。喇叭崽总是叫得最响,但实际行动起来却有些犹豫。
淡定崽依旧淡定,常常是等其他兄弟折腾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上去捡漏。
杨乐面对这些活物,内心是复杂的。
又是重新适应食物的一天,他对这些昆虫并无恶感,就是觉得有些……下不去口。
但作为黄鼠狼的幼崽,身体里涌动的狩猎本能,以及看到兄弟姐妹们大快朵颐时产生的竞争意识,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他强迫自己忽略那点不适,观察着猎物的移动规律。
他没有像大力哥那样猛冲,而是尝试着利用自己相对小巧的身体,进行迂回。
他看准一只试图跳开的蚱蜢,算准它落地的方向,提前一步窜过去,虽然还是慢了点,只碰到了它的后腿,但这次经历让他感受到了策略的重要性。
母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会示范一下如何用前爪按住猎物,如何准确咬断猎物的脊柱。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与精准的美感。
杨乐看得目不转睛,努力模仿。
成长的痕迹显而易见。
幼崽们打闹的力度变大了,洞穴里常常上演你追我赶、抱成一团的戏码。
杨乐依然是那个容易被压制的,但他学会了利用度和灵活性躲避,甚至偶尔能凭借巧劲把睡眼惺忪的淡定崽绊个跟头。
他的“自知之明”让他很好地规避了与大力哥和墩墩崽的正面冲突,转而与喇叭崽和淡定崽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弱势联盟”,当然,这种联盟在食物面前往往不堪一击。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母亲站在洞口,回头看了看身后五只已经颇具规模、毛色鲜亮、眼神机灵的幼崽。
她出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带着召唤意味的轻柔叫声。
杨乐心中一动,他感觉到,期待已久的时刻,到来了。
母亲率先走出了洞穴,但没有像往常那样迅消失,而是停在洞口外的空地上,回头望着他们。
大力哥第一个响应,兴奋地低吼一声,跌跌撞撞却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墩墩崽紧随其后。
喇叭崽犹豫地叫了两声,看看外面,又看看洞穴,最终还是在母亲目光的鼓励下迈出了步子。
淡定崽和机灵崽则是不紧不慢地,最后离开洞穴。
杨乐深吸了一口气,洞外混合着青草、阳光和未知的气息涌入肺腑。
他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最初生命阶段的、昏暗却安全的洞穴,然后转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片明亮而广阔的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但步伐稳健地,踏出了洞穴。
温暖的阳光瞬间包裹了他全身,比在洞口感受时更加温暖和煦。
微风拂过他的毛,带来远处花丛的甜香。脚下的青草柔软而富有弹性,与洞穴内坚硬的地面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