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那滋味儿一点儿都不好受。
春运时期,车站人来人往,陆子艺没有早到的习惯,温愉停车的时候,距离开车时间也就半个小时了。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进站口,温愉陪着她排队检票,忽然说了一句:“我会想你的。”
“我知道。”陆子艺知道,她当然知道。“我也会想你。”
离别快得像是一阵风,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更没有撕心裂肺,只是平静地目送着那道清瘦高挑的身影远去,然后转身,奋力挥手。
温愉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这是陆子艺想要的,她不顾一切也会祝福她。
那年春节,傅修屿去了外地。温愉像是没结婚之前一样,和温想陪着林兰在家里过年,在那之前,傅修屿陪她过了二十五岁的生日。
他包下江市最豪华的餐厅,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温愉乘着电梯直上的时候,还在默默的想,傅修屿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电梯门打开,温愉被服务员指引着走过长廊,看见漫天灯光宛如繁星的那一刻,温愉顿住了,她猜到傅修屿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但也确实被惊喜到了。
整个顶楼空旷而华丽,除了她和傅修屿,还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再无其他人。
角落里传来悠扬的音乐,温愉缓缓转眸,向那处看了一眼,有人正在弹钢琴,画面优美,气氛雅致。
傅修屿端坐在靠近窗边的座位上,长腿交缠,身形优越,看见她的那一瞬间,忽然勾起唇角,而后起身。
温愉只觉得他目光如炬。
“傅先生。”温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请问你在搞什么?”
“提前给你过生日。”傅修屿说,“我明早的飞机。”
“好吧。”温愉知道傅修屿很忙,但她听到这话还是有一点点失望,毕竟接下来会是她一年到头来最闲暇的时光,傅修屿却不在。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算了。”温愉大半年没见林兰和温想了,这段时间想陪在他们身边,她问傅修屿,“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左右。”
“那岂不是不能在家过年了?”
“嗯。”
傅修屿对于春节的感觉很淡,不像温愉,她喜欢和家人共处的时光,而他只是想给她好好过个生日。
傅修屿问她:“喜欢么?”
“喜欢。”温愉知道傅修屿是在问她眼前的一切,她当然喜欢,又觉得大费周章,“搞这么隆重做什么,普通一点就好了。”
“普通的生日你应该过过很多次了。”傅修屿只想和她过属于两个人的生日。
温愉愣了一下,说:“只是物质匮乏,我的精神可一点都不匮乏,而且,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不觉得普通。”
傅修屿当即皱了眉头:“我怎么会让你吃糠咽菜,你这么恋爱脑?”
温愉歪了歪脑袋,俏皮地说:“我不觉得这是恋爱脑。”
“是。”傅修屿笃定地说。“如果有一天你跟着我需要到吃糠咽菜的程度,麻烦你一定要卷着我所有资产马不停蹄地逃跑。我就你一个老婆,我不允许你跟着我受苦受累。”
温愉笑得温柔:“那样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傅修屿当下有点生气了。
“好。”温愉笑得更开了,“我一定跑得比兔子快。”
温愉喜欢逗傅修屿。
其实除了床事方面,傅修屿在其他方面确实正经又随意。随意表现在表面,但心里有非常标准的尺度衡量一切。
而傅修屿之所以喜欢温愉,因为她善良勇敢,虽然善良里带着一丝无畏,勇敢里带着一丝莽撞,但她还很年轻,她拥有很多时间去慢慢琢磨这个世界,而他因为年长她几岁,所以领先她一点点。
年龄,真是个不可忽视的东西。
服务员推来一个精致的蛋糕,然后动作优雅地为她点燃烛火。
傅修屿问她:“许个愿吗?”
“当然。”温愉双手合十,紧紧闭上双眼,在心里默默地说——
“希望傅修屿一生平安。”
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傅修屿为她递上刀叉。
温愉笑着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不好奇我许的什么愿?”
“不好奇。”傅修屿摘掉那根蜡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永远都不要说出口。”
“我可以猜一下吗?”傅修屿痞笑了一下。
灯光照在他头顶上,映衬着他削瘦的下颌,高挺的鼻梁。温愉的心颤了那么一下,说:“可以啊。”
但傅修屿没想好怎么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温愉问他:“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