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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觉醒与门的代价（第1页）

灰衣人指尖的暗红光芒如同凝结的恶意，在昏暗的数据枢纽中显得格外刺目。它并未立刻射，那白色的无面面具“俯视”着下方，仿佛在计算着最佳的攻击角度，或者……在等待着什么。

平台上的战兔和艾丽西亚，此刻正与脑海中翻腾的私密梦魇搏斗。战兔眼前不断闪过破碎的方程式和崩塌的实验室景象，耳边是仪器过载的尖啸和自己失败时的叹息；艾丽西亚则被无数窃窃私语包围，那些声音在复述着她过去任务中每一个细微的犹豫、每一次冰冷的决断，试图在她坚固的心防上撬开一丝裂缝。灰衣人的出现带来的现实危机感，像一盆冰水浇下，让他们勉强从精神污染的泥沼中挣脱出片刻清明。

“它……在上面！”战兔咬牙，强行将视线从那些幻觉残影上移开，看向阶梯顶端的灰衣人。大脑依旧刺痛，思维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艰涩。

艾丽西亚已经凭借杀手本能做出了反应。她猛地拔出插在地上的匕，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但脚步却有些虚浮——精神冲击的影响还在。她没有冲向灰衣人（那无异于自杀），而是迅移动到操作台后方，寻找掩体，同时目光迅扫向龙我和林道一的方向。

龙我背靠着阵列板，双目赤红，喘着粗气。他看到灰衣人的瞬间，保护同伴的本能压倒了脑海中那些狂躁的幻象和低语。“混蛋！”他低吼一声，握紧扳手，就要冲向阶梯。

“龙我！别冲动！”战兔嘶声阻止，“保护林！”

就在这时，灰衣人指尖的暗红光芒，骤然明亮了一倍！

不是射，而是化作一道凝实的光束，射向的并非战兔或艾丽西亚，也并非龙我或林道一，而是平台下方，靠近中央区域的一片不起眼的、覆盖着灰尘的合金地板！

那地板在光束照射下，竟然无声地融化、汽化，露出下面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洞口！洞口边缘光滑，内部漆黑，不知通向何处。更诡异的是，洞口出现的同时，一股与周围污染场截然不同的、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秩序能量波动，从洞口中散出来。

这波动，与林道一体内“蓝图”的某些特质，有着隐隐的共鸣！

灰衣人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是直接击杀，而是要逼迫他们进入这个洞口？或者，这洞口本身，就是它计划的一部分？

做完这一切，灰衣人指尖的光芒黯淡下去。它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色面具转向下方，仿佛在无声地催促：跳下去，或者，死在这里。

精神污染场的压迫感并未消失，反而因为灰衣人带来的现实威胁和这个突兀出现的洞口，变得更加令人窒息。战兔的大脑飞运转，分析着眼前诡异的局面。灰衣人没有直接攻击，反而“打开”了一条路？是陷阱，毫无疑问。但留在这里，面对恢复过来的灰衣人（它似乎不受或少受精神污染场影响）和持续的精神攻击，同样是死路一条。

洞口传来的纯净秩序波动……与林有关？这是通往“接口”的路吗？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没有时间细想了。龙我已经被精神污染和眼前的危机刺激得濒临爆边缘，艾丽西亚的状态也不佳，而林道一……

战兔的目光投向阵列板基座旁。林道一身上的淡银色光泽，正在生变化。光芒不再均匀散，而是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并且亮度在缓慢而稳定地增强。他紧锁的眉头下，眼睑在剧烈颤动，嘴唇无声开合的度加快，仿佛在梦魇中呐喊。一股越来越清晰的、混合着痛苦、挣扎，以及某种……新生般悸动的精神波动，正从他身上扩散开来，甚至开始微弱地干扰周围的精神污染场，让那些针对个人的低语和幻象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林的“蓝图”，在重压和污染的双重刺激下，正在生某种关键的、未知的变化！

“去洞口那边！”战兔当机立断，对着龙我和艾丽西亚低吼道，“带上林！那是唯一可能的路！快！”

他自己则一边朝着洞口方向移动，一边将剩余所有能量注入扫描仪，对着洞口和周围环境进行最后一次快扫描。洞口下方似乎是一个垂直的竖井，深度未知，但能量读数显示，下方的污染浓度急剧降低，而那种纯净的秩序波动则变得更加清晰。

这更像是……一条被隔离的、通往某个“干净”区域的通道？

艾丽西亚和龙我对视一眼，没有犹豫。艾丽西亚冲向林道一，龙我则挥舞着扳手，警惕地挡在她们和阶梯顶端的灰衣人之间（虽然距离很远）。

就在艾丽西亚即将触碰到林道一的瞬间——

林道一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不再是平常的颜色，而是流转着如同万花筒般不断变幻的、蕴含无尽信息的银色光晕！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疲惫、冰冷洞见，以及某种非人般平静的复杂神采。他额头上那个印记清晰浮现，不再是微光，而是如同烙印般散着稳定的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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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看艾丽西亚，也没有看战兔或龙我，而是直直地“望”向了阶梯顶端的灰衣人。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一切杂音的“质感”：

“Ω协议衍生体……指令序列：回收未完成蓝图，优先级最高……”

他像是在复述，又像是在解析。

“检测到‘叙事奇点’污染威胁……执行逻辑冲突：保护‘摇篮’遗产（当前枢纽）vs回收‘未完成蓝图’……”

“计算最优解：引导目标进入次级协议测试区域（‘接口’隔离舱），利用环境完成捕获或评估……”

他的话语，精准地揭示了灰衣人刚才反常举动的逻辑！

灰衣人的白色面具，微微转向了林道一。那深邃的黑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确认”或“重新评估”的波动。

林道一却不再看它，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惊愕的同伴。那银色光晕流转的瞳孔，让战兔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那目光太过“透彻”，仿佛能看穿他们的一切想法、恐惧、乃至灵魂的本质。

“他说的没错。”林道一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那个洞口，是陷阱，也是……测试。灰衣人无法完全进入，或者进入后功能会受到限制。它想把我们逼进去，在那个相对‘干净’但充满‘摇篮’协议规则的环境里，完成它的任务。”

“林……你……”龙我看着林道一的眼睛，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林道一简单地回答，没有解释他如何“看到”灰衣人的逻辑，“我的‘蓝图’……好像能‘理解’更多了。关于这里，关于‘它’，关于……‘门’。”

他支撑着想要站起来，身体依旧虚弱，动作有些僵硬，但那股从内而外的、平静而强大的气场，却让艾丽西亚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

“我们必须下去。”林道一继续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不仅仅是为了躲避它和这里的污染。阿尔戈给的坐标，‘接口’……就在下面。我能感觉到。那是通往‘起源之间’的必要步骤。也是……我弄清一些事情的唯一机会。”

“什么事情？”战兔追问，他感觉眼前的林道一，似乎知道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而这种“知道”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代价。

林道一沉默了一下，银色光晕的瞳孔看向战兔，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眼镜，直视他科学家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