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不太习惯这种亲密的姿势,他与人有过最亲密的接触,或许就是小时候被从襁褓里抱出来的时候,因此浑身僵硬,就像一块钢板,好半天才能在靳言不断的抚。慰下放松一点。
亲完好半天,江凛的声音还发哑:“靳言……”
靳言:“嗯。”
江凛:“你为什么喜欢我?”
靳言垂下眸,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后脑勺,缓缓摩挲:“没有什么原因。”
可能只是因为头发太软,嘴唇太软,耳朵太红,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九火转念珠需要一定的功法运转才能在不爆体而亡的情况下使用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这也是江凛最重要的机缘,从此以后,能够把这世间任何一种力量化为己用,而不至于一沾上一点暴戾的气息,就理智全无。
靳言顺道仔细思考了一番,思考精血算不算一道机缘,姑且算上,多比少好,以免过后再出什么变故。
这两道机缘多费了些功夫,后面的机缘也只是手到擒来,不会比第一道更麻烦。
毕竟是剑修,靳言的炼丹技术一般,幸好有狄绍在。
他将炼制此种丹药的方法和那滴蕴含着磅礴力量的蓝色精血一同交到狄绍手中,又叮嘱了几条注意事项,毕竟是鬼修的东西,控制不好也有可能会有反噬。
这些狄绍一听都明白的,他重重点头,接瓶,入手似乎比他之前更重了一些,也不知靳言到底在其中加了些什么。
他并不犹豫,立刻闭门开炉,指尖冒出青火,将炼丹技艺施展到极致。
那滴精血甫一入炉,并未如寻常药材般融化,反而发出滋滋鬼气,血光冲天,几乎要掀翻这座小破屋的屋顶。
以自身精纯灵力为媒介,辅以靳言告知的秘法,狄绍一点点驯服那阴气森森的精血,然后将其与数十种珍稀灵材缓缓融合。
过程惊心动魄,炉火明灭九次,丹室内各种异香交替弥漫。
最终丹成之时,一颗龙眼大小、缠绕着紫蓝色血纹的魔丹落入玉盘,狄绍几乎脱力,额头都冒出汗珠来,却终于松了一口气。
狄绍罕见地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太……太好了,这下江公子你的伤就能恢复了!”
江凛盯着手中萦绕着一丝诡异气息的丹药看了几秒,不知想了些什么,低声道谢,将丹药送入口中。
磅礴的力量瞬间在他身体里化开,断掉的经脉重新开始生长,江凛从未感受过这种冲击,视线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模糊,但他强忍着这种疼痛,就像久已习惯一般,只是死死咬着下唇。
娇嫩的唇瓣很快被咬得血肉模糊,靳言淡淡垂眸,伸出手半扶住江凛,把自己的手递到他面前:“……张嘴。”
江凛喉头剧烈滑动了几下,刚想摇摇头,修长的手指就撬开他的嘴唇,插。入了口中。
“咬我,你会好受些。”
意识到男人在做什么,江凛瞬间头脑昏聩,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倒下去。
疼痛之余,江凛的心又怦怦跳起来。
狄绍还在旁边看着呢……
但其实狄绍并没有想的太多,他的感情经历也是同样的空白,也不太能理解断袖之类的东西,他只是不断拿袖子擦擦刚刚炼丹练出来的汗珠,对江凛的状态十分担忧。
但江凛不同。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当一把刀的时候,军营里的男人天天讨论哪个女人胸。大腰。细好生养,他听到了便会厌恶地皱皱眉暗自走开,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不仅是因为他不喜欢在背后对别人评头论足,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他对女子并不感兴趣。
那群臭烘烘的死士自然就把它当成了异类,开始嘲笑他,说你不喜欢女子,难不成是断袖喜欢当小白脸不成?
江凛这时候就会蹙眉一个个冷嘲回去,实在不行就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耳边才会清静一些。
日子久了,便没人再敢开他的这种玩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并不是玩笑。
他似乎……真的是断袖。
但断袖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刀剑无眼,他们这种死士是要经常干一些脏活累活的,今天暗杀这个,明天刺杀那个,今天还在说过几个月就要娶媳妇儿,明天可能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这些不重要,也从未在江凛生命中占据什么色彩,所以对靳言如今的举动,他的反应难免就大了些。
他只知道自己这幅狼狈模样,又被人看见也就罢了,这看上去冷淡严肃的剑修竟然还当着旁人做出这种事来……
既然是靳言先对他起的心思,靳言不是也应该是断袖吗?不是应该明白,这种动作实在有些,有些……
或者,靳言完全就是个……变态……?!
他甚至感觉到这温冷触感的手指在他的上颚轻轻划过,往喉咙更深的地方去,哪里像是为他缓解疼痛,简直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靳言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很快察觉到他的反应,余光扫过旁边一脸担心的狄绍,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反倒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也会脸红吗,殿下?”
说罢,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把手指抽出来,江凛心里却突然冒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他抓着靳言的手,用力咬住剑修的虎口,这一次,是真的咬出血了。
很显然,靳言说能止痛不是哄他的,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进入口腔,一股温和的灵力同样顺着经脉而下,瞬间缓解了魔气肆虐带来的痛苦。
过了不知多久,那令人颤栗的剧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沛强大的力量感。
虚弱一扫而空,江凛的心跳也慢慢缓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筋脉,明显感受到两股力量在体内游走,一股阴冷乖戾,一股暴躁炽热,但偏偏这两种力量又能以一种奇异的姿态融合在一起,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盈。
没人不希望自己获得力量,尤其是像他这样为了恨而生的人。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股灼烧着他的恨意,还有因为恨意而摧动的毒素,都诡异地减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