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路上时,沈念眼眶泛红,强忍住心中的酸涩,仅一夜便如同恍若隔世,她明明该嫁给宋淮之,今晨她该从他的怀中醒来,他们二人夫妻恩爱,安稳渡日。
可这一切都被裴争破坏了。
想着想着,她悄悄地抹了抹眼泪,恶狠狠瞪向身侧正阖眸小憩的男人。
半个时辰后,车舆停在一旁的小巷里,沈念在裴争的要求下,带着面纱,片刻后下了车舆,瞧见周围熟悉的环境,她便迫不及待奔向宋府。
见小姑娘快着步子,恨不得下一刻就奔至宋府,去见那个草包,裴争沉下脸,冷声吩咐:“沈念,给朕过来。”
他带她出宫,只是想让她见一次草包,彻底断了念想后,便绝不允许她再见一次。
闻言,沈念只好停下脚步,等着男人走到她身侧,抓紧她的手,带着她缓步向前行去。
“急什么?就这么想见他?”
裴争的声音冷冽,沈念怕他生气,从而出尔反尔将她带回宫里,是以她不敢再跑了,只乖乖走着。
走到宋府时,只见府外仍挂着昨日婚宴所用的大红纱帐,府门外围着一群人,在小声议论着。
沈念靠近几步,才听得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哎真是可惜喽,这好好的姑娘突然就得病没了,真是可怜这位宋公子。”
“非也,非也,我听说啊,这沈姑娘是被贼人抢走欺凌致死,沈国公为保颜面,只能对外宣称抱病而终。”
“哎,谁知道呢,就是苦了这位宋公子,马上要娶到家的娘子,说没就没了,你们瞧瞧,这不是疯了!”
沈念听清他们是在讨论她的事,不过听到宋公子疯了,她呼吸一滞,赶忙避开人群靠近,向府内望去。
府中大门并未关,只一眼便能瞧见宋淮之跪在院落里,他身上的衣物早已凌乱不堪,怀中还抱着一具穿着大红色喜服的尸身,一直在说话。
“卿卿,你醒醒,我还没娶你啊……”
“你瞧,这是我们的婚宴,我还特意为你在府中准备了你喜欢的物件给你解闷,就连我们的婚房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
“你说过的,我都记在心里。”
“卿卿,别离开我……我会死的。”
郎君的话一句句落入耳中,他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哪里还是往日的玉面书生?简直与乞丐无疑。
沈念咬住嘴唇,再也忍不住,眸中的泪水不停地涌出,而这时她的腰肢却被男人掐了一下,那疼痛无法忽视,接着,耳畔又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不许哭。”
话音落,沈念只好强忍住眼泪,不敢哭出来,她知道他的占有欲很强烈,即使眼下站在门外看宋淮之,也是被男人揽在身前,手臂环着她的腰身,不容她远离半步。
他就像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罩住,完完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时,长嫂李氏颤颤巍巍走过来,伸出手要拉起宋淮之,劝说道:“淮之!阿念他已经去了!你莫要再抱着她不撒手,沈府已派人来接了几次,你要让她入土为安啊。”
仅一夜,李氏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睛也肿得像核桃,必是哭了很久,他们二人一向感情深厚。
听到这话,宋淮之忽地激动起来,更加抱紧那具尸身,
“不……卿卿她没死!她没死!”
“你们谁也不准把我和她分开。”
他紧紧抱着那具冰凉的尸体不撒手,笑了一声,又哭起来,“长嫂,她真的没死。”
“你们为何都说她死了?”
“淮之!”李氏见自家弟弟开始神志不清,又想到沈念就这么去了,也开始哭了起来,但顾及沈家,最终还是强忍住泪水,吩咐:“快把他拉开!”
紧接着,院落里的几个小厮就开拉宋淮之,而他就似疯了一样,拼命挣扎,攥住尸身的衣物,大喊道:“还给我!你们把卿卿还给我!”
无奈,他抵不过,只能眼看着尸身那抹红从手中抽走,攥不住分毫,也留不住什么……最后他伏在地上,手指在拉扯间被划破,流了一地血,
“卿卿……”
“卿卿……”
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落入耳中,沈念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被利刃刺入心脏,她再也绷不住了,想要跑过去,抱住郎君,告诉他,她没死,她好好活着。
她会陪他一辈子……
“淮——”
身后的裴争察觉到小姑娘的意图,迅速伸出手将她拽入怀中,并捂住她的嘴,低头贴近她的耳畔,嗓音带着一种特殊的意味,
“你心疼了?”
“沈念,朕有没有说过,不准哭。”
不准哭,不准哭……
她竟然连哭的自由都没有。
那样的场面,她看了哪里能忍住哭泣,那是她的郎君,一直将她放在心上的郎君,眼下却变成了疯癫的模样。
一时恨意涌上心头,沈念咬了一口男人的手,死死闭紧牙关,恨不得将他的手咬掉一块肉。
裴争吃痛嘶了一声,而后不顾一切将她抱起,大步向小巷走去——
作者有话说:奇怪,今天的情绪怎么好难拉[化了]